康尼扭头看着卫应寒。

目光还是平静，但又有些难以察觉的冷意。

是疑惑，更是厌恶。

卫应寒仔细端详着康尼的眼睛，歪头笑了，却不是因为开心的笑，神色莫名而复杂，“哎呀，果然，每次提到小猪你都是这个反应……为什么呀？”

“我几次向你示好你都不理我，但每次我一提小猪你就这样看我，怎么了，你喜欢她，想保护她？”

康尼停下脚步，沉静的眸子里似有波澜翻腾。

他难得有点情绪波动，但这一次，他有些被惹恼了。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他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这么厌恶一个人的靠近。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生气了呀？”卫应寒轻声道，“因为什么生气，是被戳中了心事，所以生气吗？”

康尼抿唇，两手紧紧抓住了背包的带子。

卫应寒摘掉了他的收音筒，同样也摘掉自己的，把摄像师甩在身后，低低道：

“不要狡辩，我了解你，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个发现让我觉得很可惜。”

卫应寒也抓着书包，昂着脑袋看了一眼高阔的圆顶，过分清明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偏执的疯狂。

“我的东西，是不允许别人染指的。”但话音一转，他又道：“你要做我的朋友吗，我可以接受你。”

康尼定定看着他，心中情绪涌动。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一见这个人就觉得很危险了——

因为他疯狂而狭隘的边界定义。

他的世界似乎只有两种分类，他的，或是不属于他的。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边界，一旦被他纳入属于他的范畴，那么就是陷入了一座可怕的牢笼。

或许可以挣脱，但需要的代价一定极大。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卫应寒对他的包容和喜悦，他觉得恐惧，于是躲避、抗拒，可卫应寒不停靠近，因为他觉得他们是应该在一起互相温暖的同类。

康尼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恐惧。

他动了动唇，微弱而沙哑的声音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坚定的字眼：“不。”

卫应寒敛眸，似慨似叹，“好吧，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但失去一个难得的朋友，他觉得很遗憾。

不过。

“既然不是朋友，那你不能再干预我的决定和选择，可以做到吗？”

卫应寒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康尼却蹙眉，稚嫩而艰涩的声音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力量，“她，不是你的。”

卫应寒耸肩，“现在还不是，但以后，谁知道呢。”

他明白，他现在的行为其实并不是在表达对白棠的占有，而是对康尼几次三番拒绝他，却喜欢笨小猪的报复。

康尼不是拒绝成为他的朋友么，那么他也就失去了走近他的机会，日后也别想再利用他对他的包容来和他作对。

桥归桥，路归路，这是他的仪式，也是他的宣誓。

康尼捏紧了书包带子，眸子愈发幽沉，“你，离她远点。”

卫应寒笑了，笑得得意又嚣张，“你忘了，是小猪主动靠近我的呀。”

他一直在推拒白棠，可白棠一直在努力走进他的世界，不是他靠近白棠，是白棠在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