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在书房枯坐到十点,实在累了,放下书,关掉在海浪声中顽强不屈的电视机,上楼睡觉。
一个人的时候她有点怕黑,也怕半夜有什么意外摸黑跑不快,于是楼下的灯都没关。
进卧室睡觉之前,她还试着去别墅楼顶看看有没有设立停机坪,可惜门锁得死死的,她打不开。
不过她估计是有的,下午远远看着别墅的时候就注意到楼顶一大块都是平坦的,而且花得起二十亿的人,怎么可能再吝啬一个小小的直升飞机。
卧室门锁死,搬来小沙发抵住,窗户锁死,枕头底下放着从厨房顺上来的水果刀。
她没洗澡,虽然身上已经很脏很臭了,但她不敢洗,怕浴室里藏着她发现不了的微型摄像头,她今天洗了澡,明天就全网是她的裸.照。
就算没有全网流传,白棠也不希望摄像头后有一个变态盯着她的身体看。
海上的颠簸很累人,紧绷了一天的精神在身体陷进柔软的皮毛床垫里的时候不可抑制地松懈下来,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更加嚣的海浪声和诡异而巨大的风声,她无法分辨那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什么,她控制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
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一座白色的直升机轰隆着朝浮玉岛靠近,灯火通明的别墅,在茫茫无际的黑色大海中,温暖柔亮得像一座指引航向的灯塔。
直升机在别墅楼顶的停机坪落地,巨大的螺旋桨与狂躁的海风在夜色中撕扯,发出如雷般的轰鸣。
直升机驾驶员在驾驶座内待命,副驾驶座一侧的机舱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机舱内下来。
他熟门熟路的打开门,顺着楼梯下到二楼。
相较于室外冷得让人打摆子的海风,室内显得有些过于宁静温暖了,明亮的走廊,铺设的厚地毯吸净了鞋底踩下去的所有声音,他无声的靠近那间唯一可以打开的卧室。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转,锁开了,门却推不开。
他轻笑了一下,用身体的重量推开门后抵着的那座沙发。
他应该庆幸卧室里放的是小沙发,且只放了一张,不然他今天可能推不开这扇门。
开的口子不大,够他侧身进去就够了。卧室里也亮着灯,于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像小婴儿一样恬静陷落在雪白皮毛中白棠。
她睡得沉,根本没有察觉到她设下的屏障被他轻而易举的推开,更没有听到硬直鞋底在地板上磕出来的清脆声响,她什么也不知道,沉得连梦也没有。
他缓步走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了白棠一会,然后才慢慢单膝蹲跪下去,与白棠平视着看她的脸。
她睡得很乖,歪着小脸蹭着胭脂色的枕头,没什么肉的脸颊也被挤出来奶奶的一团弧度,嘴唇微微张着,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嘴角似有晶莹的涎液欲流未流。
不过他猜测她不会流,白棠睡觉没有流口水的习惯。
她的呼吸声有些有些重,却不是打鼾,浅浅的反而显得很可爱。
她鼻塞了。
他抬手在白棠脸上抚了一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细嫩的肌肤,她近在眼前,毫无防备地向他敞开。
他贪恋着此刻温软的触感,直到把白棠的脸抚得有些红了才克制地停下动作,可不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拨弄一下她的头发,摸一摸她的眉毛,点一点她的鼻尖,试图把她的嘴合上用鼻子呼吸……没有大的冒犯,全是些零零碎碎的小动作。
最后他蹲累了,干脆在床头坐下,靠着低矮的床头柜,静静地陪着她安眠。
海风肆虐,卧室里却是安静祥适的暖春。
*
一夜无梦。
白棠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窗外的天色。
今天的天气不好,灰蒙蒙的穹顶压得很低,海上的风浪比昨晚闹得更厉害,别墅周围种的那几排树被风摇得快要折断,窗户时不时发出几道乌隆声,震荡得让白棠担忧这窗户能否挡住海上的飓风。
看完了窗外的天,她翻身去看门口的沙发。
被移动了!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目光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沙发被移动了,她的房间里了人,可是是什么时候进的,昨晚吗?现在还在吗?
白棠摸到枕头底下,刀还在,心下稍定。
“谁在这里,出来!”她厉呵一声。
无人应答。
白棠拿着水果刀下床走到门边,锁是完好的,是这座海岛的主人来了。
白棠咬牙,后知后觉摸了把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身体也没有伤痕和异常。
她握紧了刀,在房间里搜索可以藏人的地方。
浴室没有,卫生间没有,柜子床底,都没有。
那就是在楼下。
走廊的灯还是开着,这层楼其他的房间也还是打不开,楼下灯光大亮,安安静静,还是和昨天一样冷得没有丝毫人气。
她把楼下的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藏人的痕迹,直到她走进厨房。
厨房门口,就在与她视线等高的地方贴了一张便利贴,粉色纯色,上面用随意的狂草写着:流理台上有牛奶和餐点,热一热吃。
白棠朝流理台看去,上面摆着的不止有早上的餐点,还有两盘分量不小的菜,都已经冷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里的厨具被使用过了,冰箱里的东西也少了,是昨天来的那个人做的。
把她囚在这里,给她最一顿早餐做两道菜就想洗刷他的罪恶?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也不是这么侮辱人的。
白棠恨恨咬牙,端着那两盘菜就要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