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打开门,昏暗的环境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房间里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大片大片的空间都被黑暗侵蚀,只有床头的角落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颠倒,仿佛在这间房里没有白昼,只有黑暗。
“糖糖!”
卫应寒拖着一条打着石膏的腿往白棠那边爬动,腰部以下基本没有动作,两只手换的极其自然迅速,似乎这些日子没少这样爬来爬去。
他爬到白棠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第一时间抱她触碰她,只是渴望又克制地喊,“糖糖……”
嗓音嘶哑,隐带颤音。
卫行云不忍心见他这副模样,别过脸,转身去了厨房。
白棠垂眸,目光缓缓在他的脸上游走,他比视频里更瘦更苍白了,头发长得拦住了眼睛,又没有打理,看起来阴郁又邋遢,细细的锁骨从t恤领口露出来,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病态得仿佛下一秒就有森白的骨头从皮肤里戳出来。
他遭受的痛苦比她想象中的更甚,身体就是一张完美的答卷。
不过白棠内心没什么波动,没有快意也没有可怜。
她被控制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吧,一样满心满眼只有卫应寒,结婚之后更是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能和他一直携手走下去。
到最后才发现一切只是一场骗局,区别只在于一个先一个后,一个爱一个狠。
白棠蹲下身,抬手缓缓落在他头上,语气温和,“我来看你了,这些天乖不乖?”
卫应寒闻言,突然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色似痛苦又似挣扎,两只手死死握成了拳,青筋根根凸起。
“只要你乖,糖糖很快就会来看你”,“只要你乖乖吃饭,糖糖就会带你回家”,“乖,别闹,糖糖在忙”,“你要乖,要听话”,“你不乖就回不了家了”,“乖……”,“听话,不准折磨自己”……
白棠是这么和他说的,卫行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护工是这么和他说的,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每时每刻都有人告诉他要乖要听话。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会问自己是不是不乖,所以糖糖总不来看他带他走。
他问自己,乖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