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弦作为恒兀身边大丫鬟,礼节自是好的,恭敬回道:“奴婢名如弦,如何如,琴弦弦。”
“如,弦,好名字!君不见直如弦,古人知尔……”宝玉话音未落,一旁的宝钗便轻拍他一下,阻止了他未竟之语。宝玉这时才一激灵,古人知尔死道边,这般寓意如何出口?只得讷讷不言。
见宝玉安静了,如弦才招过身后的婢女们,人皆捧着大小不一的紫檀木盒,又有粗使婆子抬着大件的紫檀木箱,不看盒内之物,单这紫檀木便值万金,一时在座几人皆为惊叹,唯有宝钗因着出身皇商,又最为年长,方才稳重几分。
如弦给黛玉递上先前恒兀亲自书写的礼单,两人自幼相识,黛玉自然是认得这字迹的,心中欢喜难言,婢女一一打开盒子,如弦便照着礼单一一介绍,各类笔墨纸砚,皆是选最好的,用来裁衣的料子也是时兴的,另有各色古玩珍宝,装饰陈设,钗环首饰,上至献给长辈之礼,下至赏赐仆婢之物,里里外外,吃穿用度,种类之繁多,足可见用心。
三春及宝玉皆是呆了,宝玉还好,三春日常皆是些份例吃用,偶尔贾母赏赐才有些好东西,何曾见过这般阵仗?连宝钗也掩不住惊讶之色,道:“这样些好东西,倒真是难得了。”
黛玉却只是抿嘴笑,眼底眉梢尽是欢欣,因着其他人在,只得问道:“兄长费心了,都是我素日喜欢又用得上的,替我说多谢,恕不能当面道谢了。兄长近日可好?”
如弦笑着应了,又道:“姑娘且放心,主子一切安好,主子升任协理大学士,平日里圣上赏赐不知凡几,主子这便想着林姑娘,捡好东西送来了。”一面说着,一面又唤人拿过最后一个,也是最为精致的箱子,如弦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件白狐裘来,宝钗惊道:“莫不是白狐裘衣?这般好的成色,就是我也从未见过。”其余不识此物的人听了,皆惊讶难言。
如弦道:“薛姑娘好眼力,正是白狐裘衣。”又对黛玉道:“主子前些日子伴驾随猎,射中白狐一只,圣上赏了主子这件天下难寻的白狐裘,只取白狐腋下皮毛,只这一件,怕是耗费不知多少呢。主子想着姑娘畏寒,便求了个恩典,将这裘衣赠予姑娘,如此,姑娘冬日也不会冻着了。”
“这般贵重……”黛玉怎么也没想到恒兀竟会将御赐之物赠与自己,一时拒绝也不是收下也不是,感动之下,竟是有些眼圈微红。如弦一见,忙道:“姑娘可仔细看看,奴婢可是在主子面前立了军令状,如若东西磕碰坏了一点儿,需提头来见,善心姑娘可行行好,姑娘若是夸赞一句,奴婢也不怕向主子交差了。”她故意苦着脸,揉揉眼睛,竟委屈巴巴的抽泣起来,又时不时偷偷抬眼瞥向黛玉,自以为隐秘的紧,实则众人皆看到了,都笑起来。
黛玉也被她逗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么机灵,还怕办不好差事被兄长责罚?”
如弦本就故意逗她,索性一抹眼泪,又露出笑来,轻扯着黛玉衣袖,娇声道:“多谢姑娘,姑娘可是亲口夸奴婢机灵了,日后要是奴婢笨手笨脚的惹了主子不快,便说奴婢可是连林姑娘都说好的,才不是那等蠢笨之人呢。”说到最后,她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房中贾府下人,恒兀专门交代过,贾府势利之人极多,如弦这般张扬,也有给黛玉做脸面之意。
这厢欢声笑语,那厢恒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向贾政告辞,贾政意犹未尽,恒兀先前遣人唤来冬凌,取走记录册子,又递给她一本新的。余光中看到纸张上密密麻麻,记载极多,暗自皱了皱眉,普通饮食起居不会这般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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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此时坚定辞别,贾政无法,只得罢了。
又是一番谦让行礼,等到恒兀终于坐上马车,打开册子看了起来,一眼扫过,多是些琐碎日常,只有李嬷嬷一事赫然在目,恒兀只记得原书中贾宝玉的乳母像是犯了什么错,被赶出了府,没料到一个下人竟是拿起主子的架子了,若是冬凌不在一旁,可有人为黛玉说话?
“主子,回府了。”外间林安的声音传来,恒兀下了马车,见恒府门口候着个风尘仆仆的侍从,此人他曾见过,乃是林如海身边的小厮。小厮神情仓皇,恒兀心头一紧,预料到了什么。
小厮终于等到恒兀回府,忙在车架前跪下,哭道:“恒少爷可回来了,老爷、老爷病重,大夫说是要快些回去准备后事呢!”
恒兀虽已有些预想,却还是被这消息惊到,闭眼忍住酸涩之感,哑声问道:“林姑娘呢?可遣人告知了?”
小厮回道:“未曾,小人原本就是先来告知恒少爷,再去荣国府求见姑娘。”
恒兀压下心头悲切,几乎不敢想黛玉听到这消息会如何。他命林安带着这小厮进府歇息,一面往里走,一面道:“你暂且在府内住下,林姑娘……我去慢慢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