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喝了口茶,笑着说,“方才那款暮雨便是吧,味道很好,清淡适宜,竹香和栀香融得极好,雪烟姐你已是个中高手,余娇自叹弗如。”
王雪烟笑说,“你快别取笑我了,制香我是跟你学来的。”
“不是说笑,我从前也不过是依着那些古方才调配出的,雪烟姐你现在已能自己调香研香,这其中差别可大了去了!依照古香方,只要多练习人人都能调配出香丸来,但研制新香,却不是谁都能做的。”余娇认真说,“这就像看诊治病,有些大夫只会依照方子开药治些寻常小病,但有的大夫却可以因症出方,解决疑难杂症,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王雪烟开怀一笑,“从前刚认识的时候,总觉得你这人话少,年纪小小却总是一本正经很老成的样子,后来接触多了,才晓得你虽话少,可总能说到人心坎上去。”
余娇倒不觉得自个儿话少,老成倒是有一些,毕竟她芯子里压根就不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王雪烟拿了只古法祥云描金彩绘的陶瓷炉,压平底灰后,她取了铜制的祥云香篆模子放在白色的底灰上,又取了一盒香粉,用铜铲压好篆后拿起线香引燃,盖上了炉盖。
王雪烟手指白嫩细腻,做起这套动作来优雅淡然,颇有些赏心悦目。
随着袅袅青烟弥漫出来,王雪烟抬眸,笑道,“这是我新制的鹅梨帐中香,你品品如何?”
余娇闭目闻了闻,“沉香借了木梨的果香,气味清甜而芳香,淡雅悠长,尾调是极淡的蔷薇和檀香,一呼一吸间,舒心甘怀,怪不得有‘舞鸾镜匣收残黛,睡鸭香炉换夕熏’之赞。”
王雪烟眸光清亮,“果然还是你最懂香!这鹅梨帐中香是宫里的薛贵妃要的,香粉我调整了方子,味道比原先更浓郁一些。”
余娇微微一怔,这香竟是薛蓉要的?自打被她指出长乐宫的桃花粉中有壳麝,长乐宫里已有段日子没熏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