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是六王殿下送来的…”
床上赵皇后满脸红点,她忍住痒意:“竟是六王殿下,臣妾…”随后装作支撑不住的样子,倒在床上。
“去,传六皇子去乾晟宫!”隆盛帝面色凝重,薄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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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隆盛帝双手置于龙案上,他面色冷峻,朝底下的人问道:“这份糕点是你送给你母后的?”
周煜恒走近看了一眼:“不是。”
“荒唐,你的意思是有人诬陷你?”隆盛帝拉下脸,神情不悦。
周煜炘低头沉默不语,嘴角轻微勾起。
周煜恒站的笔直,两只手臂垂在身体两侧,不慌不忙道:“糕点是我亲手做的,可不是我送给母后的,我送的是一支千年参。”
“那是谁能从你府里把糕点拿到你母后的宫里?”
“儿臣不知。”周煜恒淡淡的说,眼神看向周煜炘。
隆盛帝自然没放过他这个动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你大哥陷害你?”
“儿臣不敢,只是觉得此事可疑。”
周煜炘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状似无心的说:“若不是六弟送的,六弟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只是不知谁心思这么歹毒,竟往糕点里下毒!而且还是六弟亲手做的糕点。”
看似是帮周煜恒在说话,实则是想落实他的罪名。
“可我不会傻到往自己做的东西里下毒吧?那岂不是太明显了。”态度不卑不亢,义正言辞。
周煜炘明知故问道:“若是没有查出来是这盒糕点有问题,岂不是可以蒙混过关了?不知这盒点心是用什么原料所做?”
“是榆州特产的果子,波罗果。”
“想不到六弟还有如此手艺,用的还是榆州的果子,想必旁人更难模仿吧?”周煜炘说完又怕引人误会,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能用这种果子做糕点的可不多,想必更好调查。”
直接报他的身份证不就得了,周煜恒冷笑一声,若是从他府里直接被送到皇后宫里的话他肯定不认,可这盒糕点他此前送给谢蓉筠了,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周煜恒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大哥说的是,可除了我并没有人接触过这盒糕点。”
周煜炘没想到他会直接让自己陷入险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隆盛帝陷入沉思,如今事情尚不明朗,可糕点确实是从周煜恒府里出来的。即便不是他下毒陷害,也逃不了监管不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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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蓉筠拿着紫毫笔正在书房里练字,毛笔的毫身呈纯紫色,是上好的野山兔项背之毛所制,这种野山兔食竹饮泉,极其难得,是六王此前所赠。
姚艺宣从外面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六王殿下被罚了!”
谢蓉筠笔下一顿,一团墨汁在宣纸上晕成一个黑点。
“怎么回事?”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姚艺宣上前解释:“皇后娘娘吃了他送的糕点全身起红疹,陛下罚他跪太庙,昨日就已经跪了一夜了!”
“什么糕点?”难不成那盒糕点不是单独为她做的?
姚艺宣看她疑惑的表情忙解释:“就是昨日小姐丢的那盒糕点,不知被谁换到六王殿下送的贺礼里去了!”
“什么?”皇后有孕的消息并未外传,除了皇子送上贺礼之外,其余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谢蓉筠略微有些恼怒:“昨日清晨让你放在我房里的糕点怎会被人偷走?”
近身的丫鬟就这三个,如今还有身份不明的。
“不瞒小姐,昨日我拿着糕点走在半路见到了绿莺,她让我去伙房看看给小姐熬的银耳汤好了没有,我只能让她把食盒拿回小姐房里去了。”
绿莺就是姚艺宣养伤期间新派给谢蓉筠的丫鬟,姚艺宣伤好以后本该被管事婆子派到外院当差,谁知谢蓉筠因为要和太子幽会又把姚艺宣提了上来。
绿莺因是管事婆子的自家亲戚,自觉高人一等,平时没少指挥钟蛾、牧燕干活。特别是姚艺宣被小姐指名带在身边,更让她嫉妒不已。
谢蓉筠秀眉轻轻一皱:“去让人把绿莺关进柴房,等我回来再审!”
“是。”姚艺宣转头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出了书房就扭着屁.股去喊人了,神情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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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阳光明媚,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室内却光线昏暗,只有一排排蜡烛燃着小火苗,发出微弱的光。
周煜恒跪在冰凉无比的地面上,他跪了一夜,腿脚已经毫无知觉了。面如冠玉的脸上没有一丝疲倦的神色,倒是瘦削下巴上的青胡茬为他增添了一股成熟的气质。
“殿下,时辰已到,可以回去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周煜恒自嘲的笑笑,缓缓的站起身:“劳烦公公。”
“殿下回去别忘了抄孝经。”善意的语气提醒。
周煜恒缓慢地从台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晌午的阳光最刺眼,刚从昏暗的祠堂出来,眼睛一时不适应,他狭长的双眼微眯着,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姚艺宣站在谢蓉筠身后,看着眼前柔弱美男子下台阶的场景一时被震撼了,久久没能转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