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民间募捐一事恐怕是杯水车薪,江南虽富庶,也只是相比其他地区。平民百姓没有钱,有钱的富商豪绅为了响应政策,被迫拿出来的不会太多。
宁兰走进来时见周煜显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
才刚到地方就遭遇麻烦了?他还想带他去欣赏江南美景,品尝美食去呢。
周煜显见他来了,把手中的信折好收起来,简单概括:“想必很快就要召集你们募捐了。”
宁兰是江南首富,江南地区的所有产业中十有六七是他们家的,都城里包括赌坊的那几处只是一小部分,比起这里的简直是芝麻绿豆点。
“为何事募捐?难不成是西南涝灾?”作为富商,家事国事天下事都要有所耳闻。
周煜显并不打算隐瞒,把手上的信递到宁兰面前:“是,二哥来的信,如今国库空虚,灾情严重,这才出此下策。”
宁兰把信推了回去,负手而立望向窗外:“西南地区多山,近期雨水不会减少,想必农田被淹没,房屋被冲垮是常事。你嘱咐二殿下,千万注意人身安全,当心山崩。”
周煜显郑重地点点头:“多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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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浙运送到西南的粮食源源不绝的到来,解了当地要断粮的燃眉之急。在周煜祺和周煜明的坐镇下,死亡人数逐步减少,百姓愿意相信朝廷,当地治安也稳定下来。
“二哥你看,光是江南地区募捐来的粮草占了全境总数的一半还多,还是江南富庶!”看着这么的粮食,周煜明两只杏仁般的大眼里闪着亮光。
周煜祺点点头,认真嘱咐道:“即便攻克了灾粮的难题,依旧不可懈怠。如今只是完成了第一步,等涝灾过去后,灾区重建,百姓重新恢复农耕后才能松一口气。”
周煜明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再对比脑中空空的自己,“二哥,你才能出众,就是治国都没问题!”
周煜祺不知他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毕竟这个四弟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休要胡说!”
谁知周煜明话未说完,接着道:“就是太风流了,是不是太闲的人都好色?你和三哥都是这样!”
果然不是真心夸自己的,周煜祺凤眼看向他:“那你呢?”
同样闲散的周煜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有别的事做。”比如舞刀弄枪和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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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粮食的问题刚解决,夜里又下起了暴雨,倾盆大雨冲刷着山体,大量且不停歇的降水导致山体滑坡。
“轰隆隆”震耳欲聋地声音传来,巨大的洪流裹着泥沙和石块从高山上倾泻而下。此时人们还在熟睡,突然感觉地面都在震动,耳边传来巨响,像天神发怒般。
“怎么回事?”周煜明冲了出来,豆大的雨点落在头上,他都毫无知觉。
周煜祺撑着一把檀色的油纸伞,站在雨夜里像一尊雕塑,他面色沉重:“恐怕发生了山崩。”
“应该无碍…难民们都集中在平川,山体崩塌最多把房屋冲垮。”周煜明想了想。
轰隆隆声由远及近传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恢复平静。此时天已经泛白,官差们已经忙碌了将近两个时辰。
“二殿下、四殿下,这次山崩涉及区域广阔,灾民所在的平川区虽离山体较远,可从山上冲下来的泥石一直蔓延,搭建的临时居所大部分被冲坏了。”知县垂着头禀告,面容愁苦不已。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若是不抓紧时间修建临时房屋,百姓们不仅没有休息的地方,连最起码的遮风挡雨都成问题。成年男子淋上一天雨,都要生病,更况且老人妇女和孩子。
“哇…”孩子们的啼哭声无休无止,让本来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嘈杂。后来不仅仅是小孩子哭泣,连一些成年人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下都忍不住掉眼泪。
周煜祺看到这样的场面,心有不忍,沉思后道:“把附近的军队叫来搭建房屋,借用一天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军队里劳动力多,干活又快,想必有他们帮忙会事半功倍。
知县思考了一下,确实是个主意,可他没有职权调用军队,还得往上级汇报。
“大人,救救我们罢!”一位年轻母亲扑了上来,她怀里还抱着个不足月的婴儿,婴儿又瘦又小,在女子怀里闭着眼睛大哭。
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吃饱饭了。小婴儿还嗷嗷待哺地等着娘亲喂,可自己肚子空空,哪里有奶?尿布更是有限,往往这个还没干那个就已经尿湿了。
更别说这连绵不绝的雨水淋在身上,浑身都湿透。母亲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孩子的身上,可依旧无济于事。
成人都饥寒交迫,何况不懂事的孩子?本来该安睡的婴儿,几乎一整天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