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用那只手套暂时压制。”
“活着的人也多多少少都出了些问题,他们似乎沾染了某种毒气……我不知道那到底是毒气,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但那一定不是什么怨灵。”
她语气中的笃定,几乎要让陈庆彻底信了。
“金子里从没有什么怨灵。”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
陈庆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听她说话。
“我检查过其中一人身上的白毛,发现那不过是正常的尸斑毛。”
“皮肉坏死时间久了,没有及时切除,海上潮气腥气又重,没几天就长白毛了。”
“只需切除坏死的肌肉,敷上狗皮膏药,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自然不治自愈。”
“泉州的伙计们因为这件事情而特别害怕,他们都以为是因为金子里的怨灵,真是可笑。”
“那群倭人也是没脑子的,竟然对金子中有怨灵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倭人好像大多数都笨笨的,还特别特别迷信,比咱们大明朝的人还迷信。”
“师兄你说咱们这些修道的,谁不知道什么仙君什么大帝都是骗外人的玩意儿?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啊!”
“他们信了金子里有怨灵这件事,认为之前进过金矿的伙计们带回来了怨灵,甚至以为金子里的怨灵会一直诅咒着他们!”
“我真是惊呆了,要不是我没修炼过武技,早就去把他们的榆木脑袋打醒了!”
听到这里,陈庆一愣。
这个张灵筠……竟然是不会武功的!
“让我生气的是,这群倭人真是又蠢又坏,他们杀了几个伙计,硬要逼着梁启铭去宁波港。”
“宁波有咱们不语观的分观,若这艘船真到了宁波,我也有人接应。”
“所以,去不去宁波,我无所谓。”
“但来自泉州的某些伙计们就不答应了。”
“想想也是嘛!”
“人家把脑袋挂在腰上,顶着通倭的罪名,出海了好几个月,完事儿了还不能回家,你让人家怎么活嘛!”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总结语言。
“当时,船上的泉州伙计分为两派。”
“一派主张去宁波,不但卖倭国的土特产,还要卖金子。”
“金子肯定贵嘛,他们若真能把船上的那些金矿石卖了,杀头怕是也值了。”
“这一派倒是不怕杀头,他们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钱——泥腿子的命,能值几个钱?”
“另一派主张回泉州,他们怕卖金子会暴露通倭的罪证——这一派都是老实人,大多是泉州港邹家的雇工。”
陈庆默默听着。
结合之前他了解到的发生在船上的事情,如今张灵筠所陈述的,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出入。
与此同时,陈庆还了解到一件事:张灵筠并非独自一人做决定,她是有一个师兄远在千里之外,为她出谋划策的。
甚至有可能,为张灵筠出谋划策的,不只是她的师兄,还有信件中提到的“师父”。
也就是说,参与到船上发生过这些事的人,除了如今正在这艘船上的人之外,还有远在千里之外,京城那边《不语观》的道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