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中终于出现了新的字眼,那字眼并非由荧光的绿色触手组成,而是由四处蔓延的、粘稠的鲜血组成。
【绘世者:猎人……遭到污染……病变……】
瞳孔中无序蔓延的鲜血,组成了模糊且不连贯的文字。
【鲜血……渴望……献祭……】
当陈庆集中注意力时,那些字迹逐渐清晰起来。
【你必须接受你的死亡。】
【猎人啊,愿你在漫长的死亡中得到解脱。】
【距离下一次鲜血飞升:39%】
陈庆看着这些新的字迹,神色漠然。
‘猎人……是和工蚁完全不同的第二种绘世者吗?’
‘猎人遭到污染,发生病变,变成了什么呢?’
‘如我现在一般,像是一只渴血的野兽吗。’
冷静和暴躁的念头融合成了新的存在——名为【杀戮】的新的念头,在意识里扎了根。
【杀戮】带来的并不是暴戾,而是平平淡淡如喝水一般的自然杀戮本能。
当他抬起头时,已化身苍白怪物的邹正阳已经在怒吼声中朝他冲了过来。
“哈。”
他提起备前长船,手起刀落,仿佛杀戮于他而言就像喝水一般自然。
他心中再无悲悯,也没有因暴力而生的愧疚感,反倒是杀戮给他提供了更多的快感。
一招之内,邹正阳落在了地上,头颅已被断刃贯穿。
血腥沿着刀刃进入他的臂膀,被他渴血的毛孔吸收,转化成肮脏的力量。
瞳孔中由鲜血凝成的字眼在不断发生变化。
【距离下一次鲜血飞升:46%】
那些字眼带来的粘稠感能够让正常人窒息,可陈庆如今却颇为享受。
邹正阳的头颅被贯穿,却并未死去,只是因大脑神经受损而失去了行动能力,仍然大吼大叫着。
陈庆面无表情的拖着备前长船的刀柄,没有理会他的哀嚎和怒吼,也没在意阿笙歇斯底里的尖叫,就那么拖出一地血迹,将他拖到从舷窗透进来阳光之下。
“嗷嗷嗷……”
邹正阳发出持续不断的非人的惨叫,因为那阳光灼烧了他的皮肤。
被灼烧的部位如脓血一般溃烂,眨眼之间已经能够看到皮肉之下的骨骼。
陈庆抬起头来,看向被吓得懵了的阿笙。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刀,在她脑门上比来比去。
片刻之后,他放下刀来。
“罢了。”
他推开门,走出阿笙的船舱,看向前舱冒起的熊熊大火,同时看向自己的胸口。
棉袄之下的胸口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肋骨也断了几根,显得整个胸膛极其丑陋。
这伤却并不是因刚才的打斗而起。
而是他放在阿笙脑门上的刀没有落下,而把自己憋出来的内伤。
那是杀戮而不得时,这具渴血的躯体对他的反噬。
“奇怪,为什么会砍不下去呢。”
他目光里并没有疑惑的情绪。
远处出现了人影,那是前来救火的水手,也是他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