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道。
周渠良脸色虚白的点点头,轻声道了句谢谢,随后又问:“是谁杀了世阳?”
楚行云现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说:“凶手还没有锁定。”
邱治气急道:“外面都传开了,是覃厅长的儿子!”
楚行云看向他,目光沉静且严肃道:“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覃骁是凶手。”
邱治打量他一番,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极力忍住的模样。
即使他不说出口,楚行云也猜得到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斥责他和覃厅长官官相护,为覃骁脱罪。
楚行云没有理会他,转向周渠良道:“现场证据的确不足,我们正在做指纹鉴定。一旦发现其他可疑人选,无论真正的凶手是谁我们都会把他缉拿归案,请你相信我们。”
周渠良朝他伸出手,手掌剧烈颤抖,低沉的音调依旧平稳:“我相信警方,也相信你。”
楚行云不得不承认他被周渠良眼中夹杂着浓郁悲伤的真诚打动了,他握住周渠良的手,郑重道:“谢谢。”
杨开泰在得到消息后匆忙赶来,双眼红肿,看样子没少哭。
他走到周渠良身边,莫名其妙的愧疚再次逼红了他的眼眶,下唇几乎被他自己咬烂。
“对不起,周大哥。”
周渠良并没有丝毫迁怒到他身上,吃力的抬起手臂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和你无关。”
随后他问楚行云:“我可以先回去吗?二老在国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需要——如果有进展,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楚行云道:“可以。”
副总邱治要求留下来等消息,周渠良嘱咐了他几句不要妨碍警察侦查办公,随后向楚行云和贺丞道别。
他向前迈了一步,但是步伐稍有不稳,身形摇晃,像是险些被一阵疾风吹倒。
一旁呆立许久的乔师师忽然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然后把他掉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捡了起来。
“谢谢。”
周渠良并没有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儿的样貌,道过谢后想把衣服拿过去。
乔师师不放心道:“我送你回去吧。”说着在他的西装外套里找出车钥匙,回头冲楚行云打了个招呼,然后拿着车钥匙雷厉风行的走了。
周渠良走后,杨开泰才告诉楚行云:“队长,覃骁的律师到了。”
“傅队问出什么了吗?”
楚行云问。
杨开泰摇摇头,即悲愤又无奈,眼眶中再次浮现泪光,道:“没有,覃骁来来回回就一句话,人不是他杀的。”
楚行云没再说什么,离开尸检室去会覃骁的律师。
覃骁被请进警局喝茶,惊慌的不仅是覃厅长,还有市局杨局长。
覃骁的律师到了之后第一时间不是见当事人,而是直奔局长办公室,为杨局上传下达。且抓住证据不足的漏洞,要求将覃骁保释,取保候审。
楚行云料得到覃骁在警局无法过夜,他的身份是一回事,证据不足是另外一回事。先不论警察厅对市局的施压,事实求是的讲,证据不足只能放人。
傅亦捏着眼镜神色乏累的走出审讯室,身后紧随着覃骁。
覃骁在律师的陪伴下签了一份取保候审最后同意书,即将走出警局办公大楼时在一楼大堂停下。他扫了一眼面色深沉的各位刑警,唇角撇出一丝冷然的笑意,已经完全不见在蜀王宫案发现场时的惊慌和恐惧,此时有权力和律师傍身的覃骁狂妄,且冷傲。
他的目光从楚行云脸上移到杨开泰脸上,仿佛是在向他们宣战,冷笑着说:“你们玩不过我。”
杨开泰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如果找到证据证明你是凶手,我一定杀了你!”
覃骁并不躲,而是挺直了腰背,眼中有什么东西在剧烈颤动,盯着杨开泰大吼了一声:“来啊!”
覃骁被律师带走后,杨开泰疯了似的转身往楼上冲,他太匆忙,没注意到从楼上下来一个男人。
邱治刚下楼梯被他一头撞在胸口上,连忙扶住楼梯扶手才没有被他撞到。
倒是杨开泰仰面倒在地上,磕到了后腰,刚想爬起来就见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他匆匆瞥了一眼邱治伸过来的右手,正想无视时目光忽然凝固,又看向邱治伸到他面前的右手。
傅亦小跑到他身边,蹲下身想把他扶起来,却见他忽然抓住邱治的手,瞪圆了一双红肿的双眼:“这是谁的戒指?!”
邱治好心扶他,却被他一把掳去了手指上的戒指,不禁气恼道:“当然是我的戒指。”
虽然杨开泰今天受了刺激,情绪波动剧烈,但是傅亦依旧不解他为什么要抢别人的戒指,立即抓住杨开泰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把戒指还给他。”
杨开泰猛然转头看向他,眼睛里迷茫了一瞬,随后又看了一眼面色不忿的邱治,整张脸忽然涨的通红,眼眶里再次被逼出泪光。
“不是你的戒指!”
他冲邱治低吼,随后从地上站起来,兴师问罪般怒气勃然的盯紧了邱治:“你敢说这是你的戒指吗?你敢说是谁送你的吗?!”
邱治脸色一变,略显仓惶的瞥了一眼傅亦,丢下一句‘疯子!’,然后逃出市局。
杨开泰把那枚戒指紧紧捏在手里,怔愣在原地,眼睛里不断的划过凌乱的色彩,脸上神色一阵恍惚一阵清晰。脑海中不断闪现的信息片段使他躁怒不安,同时又不得不牢牢的揣着心里的情绪,不让其泄露分毫。
傅亦试着打开紧紧他握成拳头的左手,不料才碰到他的手,杨开泰就把拳头攒的更紧。
傅亦抬起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睛,眼中的色泽依旧浓黑且温润,温声道:“你有话对我说吗?”
杨开泰垂下头,死咬着嘴唇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仿佛陷入了两难之境,前所未有的难题将他逼迫到绝境,如何选择都是错。
傅亦沉默着注视他良久,在他咬烂自己的下唇之前握住他的手腕,道:“你跟我来。”
与此同时,蹿行在银江市夜阑之下的一辆轿车中,将覃骁从警局带出来的刑辩律师徐哲把一叠照片递给坐在他身边的覃骁。
覃骁用冰袋覆着被杨开泰打肿的左脸,余光扫到律师把一叠照片递给他面洽,才把目光从车窗外的夜色收回。
“干什么?”
他皱眉道。
徐律师道:“这是所有可能涉案的在场人员,现在警方虽然没有找到证据指向你,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警方上门——”
“我没有杀周世阳!”
覃骁愤怒的低吼。
徐律师十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覃少爷,我并不在乎你有没有杀人,谁是真正的凶手。覃厅长委托我帮你脱罪,我的职责就是确保你从这次的命案中全身而退,至于你是不是凶手,我并不关心。”
虽然没有博取到信任,但是覃骁不得不承认这位国内名气最响的刑辩律师果然是最专业的,或许他当真能把他从这次的命案风波中拽离,确保他安然无恙。
“你想怎么做?”
覃骁脸色稍有缓和。
徐律师把被他丢在一边的照片拿起来再次递给他:“从这里面找出所有和周世阳有关联的人。”
覃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慢悠悠的翻阅成叠的照片:“你是说,既然警方找不到凶手,那么我们就帮他们找到凶手。”
徐律师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告诉我这里面有没有和周世阳有关联的人。”
覃骁低头翻看照片,在看到一张坐在蜀王宫一楼茶饮区的一双男女时忽然停了下来,随即眉头一拧,目色深沉。
“徐律师。”
他忽然笑了笑,微微侧眸看向徐哲,目光深沉,冷厉,道:“或许,我应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给我开了个超话,尊敬的读者朋友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斑衣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