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阶沿处蹲了半晌,听得身后有吱呀的开门声,她转头一看,是父亲和母亲携手走了出来。她欲起身问候,腿脚却如万千虫蚁爬走窜行。
沐夫人见状,忙上前扶起她,道,“可是蹲久了?”
她微微点头。
“你回去歇着吧,我们已经让玉儿歇下了。”沐博安道。
见院中来回忙碌的李六郎,她心中有所不放心,但自己似乎也帮不了何事,只得半蹲着锤了锤腿,对父母说,“那我进屋休息一会子。”
说罢,又看了一眼院中,遂进了屋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沉,天光已渐暗,沐烟雨瞧着身边的玉儿仍旧睡得香甜,便不忍叫醒她。于是蹑手蹑脚的穿好鞋子出了门去。
映入眼帘的是院中已搭建好的竹屋,入眼皆是翠色。从外围瞧着,这竹屋并不大,约摸只有自己闺房的一半,仅能放下一张床,一张矮桌,其余便剩不了多少空间了。不过未进去瞧瞧,也仅是她的推测,实际如何,还未可知。
见众人都还忙着,她赶紧跑过去帮着一众人清理剩余的竹条碎屑。见李六郎扔在一旁叮咚作响地忙着。扔了手中地竹条后,她缓步走过去,俯身问他,“你还在忙什么?这是在作甚?”
发如轻纱,随着她轻俯身子缓缓滑至肩前,李六郎嗅到了她头发的清香,似春日初绽的花香。也不看她,只低声答了一句,“再做一架竹床,不能总让你们挤着睡。”
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实则他的心早已被她的发扰乱了痕迹。只是,他不能再痴心妄想了。
她不过是与那人毁了婚,可也从不曾说要嫁与自己,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竟生出了那样的想法,从始至终,她都是不可能与自己在一起的。
“你在想什么呢?”头顶传来她的询问,他这才断了思绪,慌忙道,“你可有讲话?”
沐烟雨叹了口气,又重新道,“我是问你,忙了这一日,伤口如何,别再出了血。”
他这才认真回道,“不过是一点抓伤罢了,先前瞧着严重只是因为那人指甲有毒。如今清了毒,又上了药,自是无大碍了,姑娘不必为我担心,我不过是一介莽夫,值不得姑娘这样记挂。”
本是好意关心,怎的他这话听来阴阳怪气?
沐烟雨直起身来,“我可有哪里得罪公子了?”
他猛然抬头,迎上她微微不悦的眸子,这才发觉自己言语失当,忙摇头道,“姑娘不必误会,在下不过是怕姑娘担心罢了。”
她不悦,“你是为救我而伤,我担心你不应该么?”
他还想回答,却见她已抬脚离开。心下懊恼,明明是自己心中有怨,贪而不满,为何要影响了她的心境?
于是迅速忙完了手中的活,想与她道歉。
而沐烟雨也不知自己是否做了什么惹了他不快,忽地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难不成,他如今是后悔跟了他们一同来吃这苦,故意使了性子给她看?可他又不是女儿家,何必如此忸怩作态?想必缘由不在此。只是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摇了摇头,也不去纠结,她只继续帮着清理院子。
此时,玉儿伸懒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埋怨道,“姑娘,你如何不叫我呢,我竟睡了这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