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起伏的水色同白色交织的海洋之前,从无数的射灯中经过聚焦之后蔓延出来——舞台的灯光爽利地打下,分明出了划分所谓[主角]和[背景]的泾渭之线。
不是公主,却完完全全主宰着今晚属于她的封国——戴着小巧银冠的斋藤飞鸟,沉默着站在光线的最中心,让来自数万人的沉默,在摇摇欲坠保持着平衡的天平的另一端,等待着她话语的重量。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呢...”像是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笑着,似乎是幸灾乐祸于别人的不幸。有时候,人们不免会发出疑问,到底怎么做,才能让斋藤飞鸟真正地为自己流下泪水呢?
“这么多年的陪伴——真的是,非常谢谢大家了。”熟悉的长时间的鞠躬,再抬头起来,尽管有大屏幕的存在,但是也许还是只有那么少数一些心有所感的人,能看清楚她小巧脸蛋上不舍中的释然。
“最后一首,我的solo——渺小王国。请听。”
“人声炙腾如炮火,流光迷眼似旋涡”
“万丈高深壑,为度上描金的轮廓,尖叫拥挤中跌落。”
关系席上,男人无奈地朝着身边的桥本递着纸巾,让奈奈未的泪水在滴答在自己的肩膀上之前,能及时地被柔软的纤维所吸收——但是情绪却还是来得汹涌,尤其是在经过群体的放大之后;四处看着,男人认识和不认识的女士们,早就无声地哭成一团。
当然除了女士们,关系席中,也有男人流着泪。毕竟,谁会不喜欢斋藤飞鸟呢?而即使是按着百分之一的概率,所遇到的黑子,看到斋藤飞鸟离开了她所参与塑造并被之浇筑的组合,总会让人心生感慨的。
“娜娜?我的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吧?”侧过头,用脸颊贴着桥本的额头,感受着女士的柔顺碎发的触感,男人轻声问道——他指的是这首歌。
“呜呜...”吸了吸鼻子,接过林朝歌手上的纸巾,桥本奈奈未软软点了点头。
“待会你们还要再去后台呢...”回收了用过的浸着泪水的纸巾,捏了捏此时像个无助孩童的妻子的侧脸,他虽然很享受,但还是装作诚恳地劝道。
“呜呜...”妻子还是扁着嘴哭着。
“你这样回去,裕太看到了还以为我家暴呢...”今天白天,桥本特意把裕太抓过来看家,好让自己能够出席飞鸟的演唱会。也许是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已经发生了足够多次类似的情节,脱敏的桥本裕太连辩解的环节都没有,就直接坦然接受了——甚至还自觉的自己带了换洗的衣服。
“他敢?”看来自家的弟弟,永远是姐姐眼中,食物链中类似蓝藻的定位。
等到斋藤飞鸟唱完了那首歌,就如同长久以来大家都有的那样,迎接她的是,最后的来自成员道别仪式。
局外人一般的林朝歌,被更难受的人们围在一起,虽然不至于感到尴尬,但是还是难以生出什么太过特别的感受。只是看着当年的小女孩,现在被更多的小女孩们簇拥在一起,男人有些脱线地预测着下一个斋藤飞鸟,又将在何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也许下一期?也许是下一个团体,又或许,是再也不会有了。
“小朝,和我一起过去吧。”已经快要清空的关系席上,戴上口罩,本来是精心画过的眼妆,却早就被泪水冲淡——视线肿肿的桥本拉着自己的手,请求道。
“唔...那我要准备什么吗?”有些意外,但是林朝歌仍然乖乖答应了。
“林桑的话,在娜娜敏身边就足够了啊。”名叫生田绘梨花的女孩打趣着,然后和几位相熟的伙伴们手挽着手,从两人身边跑过——最后留下夫妻二人的身影。
“...她们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回应什么,桥本奈奈未只是将林朝歌的手,拉得更紧了。
“一直这样...一直这样敏锐吗?”今天的妻子分外的大胆——如果是平时,她是不会在外人眼前和自己如此亲密的。
“...又贫嘴...”
不过等到眼前的人群重新变得稠密的时候,不知何时,两人之间已经保持起了一定的距离。
“今野桑,好久不见。”
“桥本桑!”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的今野义雄,看到意料之外的桥本奈奈未,还未平息的情绪,让他说话声不免大了一点。
“林桑也来了。”看到女士身后的林朝歌,在脑海中回忆了几秒钟,今野才将面前的这个人,和认知中的标签贴合在一起。
“打扰了,今野桑。”男人轻轻弯了弯身子。
“完全没有。我还有事情,那就不多聊了——桥本桑,她们刚才好像商量着待会一起去聚餐。”今野口中的她们,自然指的是一期生们。
“嗯,我知道了。”
“失礼了。”
“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