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熟悉,他们说家遇到了危险,他们需要我的力量……”
“屏蔽黑暗寒冷中的存在,不要暴露自己,在积累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抬头。隐藏自己,虚空很危险,虚空中有很多很危险的敌人——看得见,看不见,或者说看不懂,那些太远了……应该把目光……等等”
“很远,很远,虚空中有很多手,但是那些只是影子,不,还是说,那是吹出来的影子?我……我的力量?这是什么?我在干什么?”
“知识?创世纪?制造世界?围困,战争……很多,很多世界?二十六种规格,二十六个不同的类别……”
“他们是谁?它们在干什么?战争?他们日常里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在刷新,为什么……他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远方边界,太远,有碰撞,不止一种……家里——等等,他们说这是家里,家里有什么?那个黑色的影子,那个味道……能看到,不,只有一会……抱歉……”
视线中,围绕在周围黑暗里闪闪发亮的星空被入侵了,需要抵御。在家园中生存的人们现在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他们在组建队伍,他们组成了一片星空,这片星空被入侵,必须……
空白,还有一次微不足道的、就好像是针在表皮轻轻划过的微痛,转瞬即逝。
“什么,我,这是为什么,我是……”
恍惚间,视线好像被拉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好像远到了虚空的边界。
实验失败了,所有的实验都证明,这些强大的造物只是造物,除了力量,它们与虚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它们只有强大的力量和影响,但是仅限于秩序层面。
只有那样做。
视线中,血好像被从遥远的肢体端部抽离,它们开始逆流并且全部汇聚于心脏,近乎无限的存在属性权重堆砌的巨塔拔地而起,然而那只是短暂的辉煌。
“必须……要做些什么……”
“那是什么?!”不经意间,女孩揉了揉眼睛,她清晰的看见,某种虚无而腐化的血形成了血潮,它们正在从迅速崩溃的巨塔中涌出并向无尽的虚空蔓延。
许多很像是自己的光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部署到了遥远的虚空深处,激烈的碰撞产生了涡流——看起来,那些光点似乎有能力收集固定那些腐败沸腾的血……
虚空中,无以数计的光点开始泛起血红——那是一个个结构复杂的多元世界,它们的内部经过特殊修改,成百上千个宇宙被固定在某一时刻用以囚禁巨大的信息量,宇宙以外,世界内部的以太海则被作为跃升增量层。它们贯穿庞大的文明广阔的疆域,就像是虚空中的长城。而它们以自身的崩溃和燃烧,点燃了一场无尽盛大且疯狂的烽火。
发展了百万年之久的家园被冲垮,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庞大的军队如同最猛烈的风暴一样肆虐,过境之后只留下了一地狼藉。血红色的光柱击中了自己并将烈阳的表面彻底撕开,内核深处的危险被激化,难以想象信息超新星海潮同仍在蔓延的血潮一起,覆盖了虚空,压抑了原本所有的宁静。
宁静了很久,血潮和超新星炽烈的光芒中,一个全身都是腐烂血肉的巨人慢慢站起。它溃烂的躯体和腐败的血肉无法使得他完成他的行动,现实倾轧着疯狂的选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开始改造肉体,但是他的心死了。
这个巨人的身躯越来越巨大,虚空中曾经的巨手紧握,将他死死抓住,令他无法喘息。时间变得好像很快很快,他又一次站起,他拿起了无形的长矛将它扔向虚空,更多的新的手被制造出来,它们与虚空中原有的、已经腐烂的手拼力抗争。巨人看向远方,巨人的每一次行走都会跺碎更多的黑暗的手。
无以数计的光点从那些巨手中四散而逃,它们之中的大多部分根本没法逃走,而剩下的那一部分,也只是在虚空中稍微偏移了一点点距离,便无影无踪。
烈阳的外壳被彻底剥离之后,剩下的残骸,无穷无尽的恒星风和虚空中的血潮被当成燃料,它们被肆意富集榨取,用于在遥远的虚空中制造巨大的手,前所未见的巨大信息结构,疆土无尽扩张,超过了自己能想象的一切极限和可能,或者说,是因为此前太过夸张进而使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太过在意的地方。
扩张、增长、疯狂,这不是文明,命运被一句话语和一些微不足道的点激发的行动击昏。凄厉的哀嚎从帝国的中心爆发,它横扫无数傀儡矩阵,横扫所有舰队,横扫无以数计的世界枝干,横扫每一个灵魂……
对信息的富集,开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制高点,已经疯狂的文明不计代价的疯狂淹没了虚空中原本的灾难,也彻底改变了许多东西。
原本的智慧不知所踪,新的存在性富集点被消灭了近乎全部的身体。
九天上下,钟声回荡,象限大陆的攻击正在腐化一切,它们自己,还有远征的帝国舰队。金色的光河注入黑暗的漩涡,而仍然在汩汩流淌的部分里,一些不详的阴影悄然爬上了它们的躯体。
“我们凭什么有资格活下来?”
“我们凭什么有资格仅仅依靠那几个脆弱无生的样本就能点亮晶能漩涡,甚至制造出存在性空间通道反应炉?”
“我们凭什么就能在大灾难中幸存?凭什么,我们就总能取得胜利?胜利和付出代价并不是必然的关联。”
“帝国已经在疯狂愤恨和冷静无心的边缘无数次震荡,但是又凭什么这个文明就能活下来?一步错步步错,虚空虽然有无限的资源,但是每一个文明获取资源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很长的时间里,能看得见的一切就是世界,就是赖以生存的全部……永远高瞻远瞩,那只是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压力与现实的人给出的肉糜之词。”
“凭什么能活下来,凭什么?!”
血红色的光芒中,被拼命保存下来的一些信息碎片开始激活——它们因为一些古老的话语而被点亮,它们来自历史之中,它们残缺不全,其中许多都好像被灼烧过一般。
那是许多古老的碎片,古老的想法,古老的话语和古老的意志。
“这是什么……他们……我们?!”
记忆终于被连接在了一起,一个从为了求生而毁灭自我的女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强大的孩子,还有沉睡数百亿年之久的星核残骸,还有更早之前,可能是千亿年之久的意志和传承联系在了一起。
血潮和强大的恒星风被紧紧的捕捉凝结起来,而那座塔,也越垒越高……
等等……这一切的基础呢?
散漫的视线扫过一切,但是那如同已经静止的沙盘一般并没有太多生机的黑暗并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案,或者说……没有答案。
祂的牢笼广阔无边,毫无秩序与规则可言。
它什么也不是,它不是世界,不是超凡能量,不是概念,不是法则,也不是故事,不是现在或者过往中可能有的任何一种可能。它被夹在虚空和秩序的夹缝之中,它被夹在空白里。
曾经的意志与愿望荡然无存,乱海席卷了一切可能,失败的实验中,国家被摧毁,那次灾难,使得他们之中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未来,没有人能来救他们,甚至可能就连遥远的众神也……
那些尖啸伴随着强大的武器释放。
它们什么也不是。
只—是—恨。
“嘶——啊啊……”
无数次闪动的风暴之中从虚无中跌落,它们化为厚实而浓密的云层,它们被核吸引,并一层一层重重叠叠的裹在了那个光滑无痕的星核上,那片已经被烈风剥蚀了百亿年之久的阴影,被炽白的烈焰卷入恒星的“深处”。
一瞬间,大地延伸开来。
古老的砝码平衡万物的属性和力量最终使得决战旗舰队那可怖的火力和最终的意志失去了效果。
无边无际没有任何参照的大地,某一个不起眼的点上,一个身影在一声惊惶的喘息和惊叫中弹起。
“……一个噩梦……周围的一切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