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三百零八、三百四十二、三百九十二……
他还太稚嫩,不该如此拼杀,娇柔的内脏骨骸以被点燃为代价全功率运转着。
空气中只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以及无数迸射的火星。
心脏如鼓般轰鸣,肺部像是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四肢更是早于布满鲜血。
他自己皮肤下血管爆裂后渗出的血液。
地面已经被踩得破碎,不时飞溅出去的剑气劈在一边的街道上,掀翻无数摊贩,在街道两边墙上肆意宣泄着暴力,留下数米到十数米的剑痕。
不知不觉间,一个老汉和满身是血的白少年从大街南边一路厮杀破坏了整条街道。
三百九十三!
轰!
又是一记劈砍,这次被挑飞的剑气扫向一家不大的面馆。
横飞的剑气直接将整座小楼劈成两半!
倾斜断裂的小楼发出悲鸣,倒塌掀起漫天尘土。
玉鳞之皮下毛细血管尽数破裂,同时鲜血从他全身皮肤内析出。
逃不走后他一上来就是自己最强的杀招,没有丝毫试探可言。
魂尊和魂师之间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玉鳞之有预感,当攀升到四百时,他的胳膊绝对要爆掉!
只是很庆幸也很可惜的是,他已经无力再挥出下一刀了。
钟五虎口被震得发麻,觉得自己就快握不住手中武魂。
如果让他选择,打死也不会挑上这个恐怖的少年。
从一开始的招架有余,到现在每一次仿佛被一头巨兽撞击着。
这个小鬼简直就是妖怪,这才几岁,为何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木刀上遍布细小的刻痕。
而镰刀上却只有一道有些明显的缺口。
是因为对方武魂品质高,强度硬吗?
当然不是。
是因为从大街东面砍到西面,玉鳞之砍了三百九十三刀,他三百九十三刀通通砍在了一个地方!
钟五脸上有恐惧,不敢置信,嘴角不断抽动,眼皮和心脏都在狂跳。
他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已经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
“怎么……怎么才三百九十二刀啊,太可惜了,如果你学完第三百九十三刀,一定可以打赢我,不过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唔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鳞之心下一狠,感觉是在跟自己较劲般,脚尖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坑洞。
拼尽全力砍出叠加了三百九十三下之后的最强一刀!
他的身体发出悲鸣,浑身骨骼像是被翻出来一样剧痛。
明明早就到极限了,逞什么能啊,一套操作下来把自己反死了也没破掉对面防。
然而。
“哈——!!”
砰!
清脆的响声。
那把死死挡在他面前的巨镰化作漫天飞碎。
玉鳞满身是血,浑身赤红,酷似妖魔。
银白色的长发上染上了不少血污,唯有一双明亮的金瞳还是干净的。
他死死瞪着面前之人。
明明此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但却感觉内心无比畅意,咧着嘴露出一口血牙笑了起来。
他成功以魂师之姿,以一个辅助系魂师的身份,打爆了一个魂尊级别战魂师的器武魂!
被这个诡异少年这般盯着发笑,钟五感觉后颈发凉,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碎掉的巨镰。
下一秒,少年又是一刀砍来。
但是钟五已经呆滞得忘记闪避。
这一刻,他觉得这个个子还不到他腰间的小鬼才是魂宗。
自己加入圣教之后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梦。
现在这个梦,生生在这个少年的三百九十四刀之下劈得粉碎。
像他的武魂一样,碎得漫天都是。
他眼前恍惚,感觉自己始终都是村子里那个一事无成的钟五。
不过,这一刀也已经无需躲闪。
因为这一刀仿佛是不肯死在秋后的夏蝉发出最后一声悲鸣。
这个白发魔鬼,甚至连步子也是左歪右拐的,握着刀的手颤抖如筛糠。
刀光剑影间,只劈砍在钟五身前半尺的地方。
挥舞的刀尖,将一朵刚好下落的槐花砍成了两半。
钟五茫然坐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周围传来人声,欣喜不过半秒——
“钟五你这是在干嘛,还不快点!”
那来人如是说道,玉鳞之想了想,自己应该不是叫钟五。
“真踏马倒霉。”
少年再无半分力气支撑,心中那口气一卸,沉重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