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县主气冲冲的说道:“这根破簪子,他竟然要五万钱!”
婉娘的头则垂的更低了。
五万钱,若真要赔偿,她哪里拿得出来。
她太爷爷李纲虽是太子少保,但家中也并不是世代富贵的世家豪门。
她爹李安仁,如今任太子洗马,从五品上的官职,月俸三贯六百钱。加上各种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等收入,算得上收入不错。
她家虽是富贵人家,衣食无忧,但婉娘每个月从家中领取的例钱,却也不过一贯铜钱而已。
这些钱要买贴己之物,胭脂水粉什么的,自然也没有多少结余。
所以五万钱的簪子,婉娘肯定赔不起。
端木天一听广阳县主的话,倒是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簪子敢要五万钱?
五十贯铜钱,能买十多头耕牛,或者五匹突厥骏马,甚至在人市上连绝色婢女都能买的到。
如此多钱,买一根琉璃簪子?
疯了吧?
端木天拿起断掉的琉璃发簪仔细一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什么狗屁七彩琉璃簪?这么次的做工,也好意思卖五万钱?
端木天身为导游,对于琉璃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很多景区商店里,都有这玩意卖。
琉璃并不是玻璃,二者虽然经常被混为一谈,但二者成分并不相同。
琉璃的色彩更加丰富,可以有多种颜色混成,且通透如故,故而更具有艺术价值。
华夏自古便将琉璃作为五大名器之一,也是佛家七宝之一。
端木天就认识一位以烧制古法琉璃为生的手艺人,他烧出的琉璃摆件与首饰,售卖价格可是不菲。一个小小的挂件,便能卖到四位数。
而端木天手中这枚断掉的琉璃簪,不仅颜色暗淡无光,而且浑浊,手感也并不滑润。
以他的眼光看来,这绝对是件残次品。
既然确定了波斯胡商人是在碰瓷,端木天倒是不慌了。
大唐又不是我大清,对于波斯胡商可没那么客气,更没有什么友邦惊诧之类的破事。
他朝婉娘笑道:“小娘无需担忧,此事交给我便是!既然这波斯胡说这簪子值五万钱,那好办,去西市署走一趟,若是市监说这簪子值五万钱,那没的话说,我替小娘付账便是。”
端木天又看向那波斯胡,笑道:“可若这簪子不值五万钱,嘿嘿,阁下可当心挨板子!”
长安城东西两市管理都很严格,分别设有西市署与东市署,用以进行市场建设,规定交易时间、物价、货品质量、统一度量衡,禁止非法交易,以及进行奴婢牛马交易、市场治安等方面的管理。
如果波斯胡商以次充好,那西市署便会介入,不仅会将波斯胡商抓起来鞭笞,还会对其罚款乃至没收货物。
在端木天想来,他抬出西市署后,这波斯胡商就应该望而生退,绝不敢再继续胡搅蛮缠的碰瓷了。
谁成想,那波斯胡商竟然毫不退让,用一口不算流利的官话说道:“这位贵人,我没有意见。阁下若是希望西市署的市监出面,那自然再好不过。我相信市监一定会告诉阁下,这位小娘弄断的七彩琉璃簪,真的价值五万钱!”
端木天诧异了,这波斯胡商如此有恃无恐,到底有何凭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