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耀阳越说越露骨,占米脸色变得越加难看,就像被抽空的气球,瘫在了座位上。
占米也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耀阳的话没有半点错。
换言之,是自己幼稚了,而自己前路艰难,几乎看不到希望。
好在面前现在就有一位“成功人士”,做狱警都做到身家巨富,赶紧请教才是正理啊。
“耀阳哥,那我该怎么办?”占米满脸诚心,发问道。
“总算上钩了。”
耀阳心中一喜,表面却一副大义凛然道:
“我曾经给我的手下们说过,在港综市这个地方,想要地位和女人,就得有钱。想要钱,就得出来做事。想要做事,就一定要有人罩。找人罩,要么找警察,要么找老大。”
“现在你不愿意找老大,想没想过找警察呢?”
“找警察?”
占米一脸懵逼,随即摇头道:
“大哥,你别耍我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警察根本不像以前,还愿意出面罩小弟的。”
六十年代四大探长的传奇,占米这个土生土长的港综市人当然听过。
也知道当年那个时代,找老大罩,都没有找警察罩好使。
可是随着廉政公署成立,警务部慢慢走上正轨,至少表面上已经没有那种警察了。
占米就算想找,也没得找啊。话说到这里,耀阳再也不掩饰,自信道:
“别的警察不行,我可以啊!”
“耀阳哥你?你不是狱警吗?”
占米更懵了,也没听说过狱警比刑警还厉害啊,而且他们工作一天到晚待在赤柱,怎么罩得住自己?
“我是狱警,怎么样呢,狱警难道就罩不住你嘛?”
耀阳似乎十分清楚占米的想法,直接解释道:
“你只要愿意替我做事,我用操成干股聘请你,无论生意大小,这半成永远是半成分红。”
“而我可以保证,不仅仅是和联胜,港综所有社团,以后没有一个再敢找你麻烦。除非,他们永远没人进去赤柱。”
嘶……
占米倒吸口凉气,他也是聪明人,完全能够听明白耀阳的意思。这个时候,他也隐隐知道耀阳为什么会那么富贵,原来缘由在这里,他竟然可以压制囚犯。
稍作思考,其实本就没有多少选择的占米马上动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色道:
“耀阳哥,那你打算让我替你做什么?”
“做生意,什么赚钱做什么,可以是白,可以是灰,但不能是黑。”
耀阳订下基调。
占米理解的点了点头,正色再道:
“我只是一个小贩,耀阳哥就这么信我能做好?”
耀阳摇头,脸色也转为正经,严肃道:
“我不信你,只是要给你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握,还要看你自己!”
哈哈哈……
占米笑了,他可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信任,却完全信下耀阳这句话。
事实上,占米也是个内心充满骄傲的人,短短一月,就能摆摊成为旺角生意最好的,天分可见一斑。
只不过被生活所迫,压住占米的脊梁。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或许是人生中的转折,占米可不愿意放弃。
“耀阳哥,我们第一个生意是什么?”
一句话,占米说得十分坚定,也代表他答应了耀阳,跟随他混了。
“好,很好!”
耀阳废了这么老大劲,就是想要让占米心甘情愿跟自己,别像他加入和联胜一样,连龙头都不愿意做,还一直叫着当初就是被逼的。
所以看到占米这幅态度,耀阳确实满意了,还以笑容道:
“我们的第一个生意很简单,主动成为纳税人。”
“我明天会给你一百万,任你做什么。我要一个月后,一百万见光,全是纳过税后的干净钱。”
“洗钱!”
占米又不傻,马上明白考验开始了,坚定点头,没有二话,直接就答应下来:
“好,或许用不了一个月,耀阳哥这一百万就能回到耀阳哥手上,干干净净…”
在赤柱之外收下第一个小弟,还是绝对本事的占米,耀阳很是欢喜。
占米倒也没让耀阳失望,短短二十天后,耀阳就多了一个股票户头。
户头是以耀阳名义刚开的,也不知道占米用了什么手段,里面交易明细清楚,从五万块本金开始,正好赚到一百万。
换言之,占米将耀阳交代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近乎于完美。
在港综,警察炒股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耀阳大喜之下,出手阔绰,实现诺言,直接给了占米十万块奖励。
所谓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轻轻松松二十天,十万块的收入,完全将占米收服了。
让占米跟随耀阳混的决心更大了。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一百万本来就是耀阳的钱,占米只是在中间玩了点手段,将黑钱见光而已,十万块代价实在太大。
事实上呢,在港综找人洗黑钱,公价就是收三成就像是鬼见愁他们耀阳也是跟着收三成。
如果遇到心狠手辣一些的捞家,或者你这笔钱来路实在太狠,比如是打劫押款车来的,还得被提价,最高价格听说达到过六成。你自己的钱,拿出去变白,一下少六成,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大佬号称“捞家”,做这洗黑钱的买卖。
这些捞家们,不见得硬实力有多强,可是要论到财力雄厚,流动资金最大,绝对是他们。
这些人分分钟就可以筹集一笔海量的资金,击垮许多所谓的实体公司。
……
赤柱第四仓狱警休息室。
耀阳已然长期霸占了这个地方,将这里完全是当成自己独特的办公室了。
而小狱警们要想休息,除了晚上守夜外,多是回宿舍。
这天,九十万刚刚回到耀阳账户中,角头老大傻标就接到狱警的召唤,来到这里,说是耀阳要见见他。
如果是两个月前,傻标虽然不敢不给面子,但一定也不会有好脸色给惩教主任。
可是如今,傻标代理烟草生意不到两个月,收入与日俱增,小弟越来越多,过得那叫一个潇洒,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他叫傻标,可不是真的傻子,当然知道这一切是谁为自己带来的。
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傻标恭恭敬敬,刚进入休息室,看到坐在主位的耀阳,便满脸笑容招呼起来:
“耀阳哥!”
“来啦,坐。”
耀阳依旧身穿那一身整齐的制服,高大的身材,承托出无尽的威武。
“谢谢耀阳哥。”
傻标拉开椅子,坐在耀阳对面,但显然客椅比主位要矮上一些,再加上耀阳身高优势,所以坐上后,傻标马上就感觉有些压抑,就好像一切皆在别人掌握中的感觉。
这,让傻标不适的同时,竟主动小心开口道:
“耀阳哥,是不是生意或者账目上有什么问题?”
傻标现在最怕的,就是赤柱自己这份饭碗。
因为他发现,在这里蹲苦窑,还不一定比外面赚的少啊!
而且安安全全,不像外面整天打打杀杀。
更为关键的是,傻标是重伤致人死亡罪,被送进来的,要关二十年,现在不过五年,离出狱遥遥无期。
换言之,他还有至少十年要在耀阳手底下混饭吃,哪里敢不用心。
“生意上的事,我都交给阿鬼在打理,你也应该是知道的。我听标叔说过了,这一个月烟草生意不错,你和韩忠义都做得很好,大家有利,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账目上,我也相信你傻标的为人,不会玩花样,也没有问题。”
耀阳微微一笑,言语安抚着傻标。傻标听得,也确实松了一口气,随即很是好奇道:
“那耀阳哥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手的?”
“对,是有一点小事!”
耀阳点头。
“耀阳哥,你说吧,我傻标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傻标就好像月前靓坤一般,巴不得耀阳欠自己一点人情,连拍胸脯,连事情都不问,已经表示定然会全力办事。
耀阳对其态度十分满意,开始提起正事道:
“我记得,你是和联胜的话事人?”
“我们社团所属地盘,北角一带,现在依旧是由我的小弟掌控。”
傻标傲然点头,回应着。
北角,八十年代的港综市北角,地域可不算好啊,傻标原地盘在那里,显然不是势力大的话事人,只能算一个中层。
不过这样也够了。
耀阳心中思量,继续道:
“我有个小朋友,在外面不断被你们和联胜的人找麻烦。我希望你替我摆平这件事。”
“哦?”
傻标听得,多了几分小心,试探道:
“耀阳哥,你那位小朋友惹上谁了?”
无疑,傻标怕事情不简单,如果答应得爽快,到时候又没办好事,可不好交代,所以想打听清楚。
“我说了只是小事,不会坑你的。”
耀阳了然一笑,详细介绍道:
“我那位小朋友不久前在旺角摆了个小摊,被你们和联胜里面叫摇头哥的欺负,想要收他入会,就是这么简单。”
“摇头哥?”
傻标一听,心头大喜。
这样的名号,在和联胜里面听都没听过,肯定是小混混一个。
再加上欺负小摊贩,强收人入会这种事,也只有小混混才能做出来。
“耀阳哥,你放心吧,我回去后马上传消息出去,一定让你那位小朋友再没有麻烦。”
傻标再次保证,这回一脸自信,可不再像先前那般小心了。
“好,那这件事就劳烦你了。”耀阳满意点头。
“耀阳哥你忙,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自觉起身,傻标准备离开。对此,耀阳也不多留,摆手道:
“去吧,麻烦把门带上。”
来时心中发慌,走时神清气爽,傻标大大咧咧离开,轻手关上了房门。
耀阳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室中,心中大快,暗道:
“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啊!现在自己有占米这小弟为自己洗钱,只要走上正轨,狱中生意就稳了。”
“有了利益,自己手下一票人与第四仓的人,全都要靠自己吃饭。只要慢慢发展,以后自己的地位将稳如泰山。”
“下一步,自己应该想办法,再往上升一下了。”
另外一边。
傻标刚刚回到第四仓,同仓小弟、角头老大盲蛇、潮州佬等人全都围了上来。
一伙人七嘴八舌,话语着:
“傻标,sir找你干什么?”
“大哥,没什么事吧?”
“傻标,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
同仓大多数人,对于傻标都挺关心,当然,除了一个人。
自从被耀阳收拾,又知道是傻标做起烟草生意,大屯近来就没有舒服过。
如今看到傻标被耀阳单独叫去,认为绝对不会是好事,也围了上来,阴阳怪气道:
“傻标,是不是生意做得不好,sir准备换人代理了啊?也对,就你这脑子,怎么看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啊,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我这个兄弟。”
“老大,这是不是真的?”
“傻标,不会吧?”
大屯这一带节奏,众人还真有些相信,盲蛇满脸担心,当即追问道。
“大屯,你这王八蛋,就不愿意看我傻标好是吧。”
傻标本来兴高采烈回来,这一下就让他心情不爽了,瞪眼大屯,喝道:
“我的生意,就算便宜盲蛇,也不会便宜你这混蛋啊!而且sir就一定要找我麻烦,不能是找我帮忙的嘛?”
“帮忙,找你帮忙?”
听得这话,大屯狂笑不止,越加认定傻标是被打击了,话道:
“哈哈哈……我虽然不喜欢那个姓雷的,但是他的确有点本事,现在说他第四仓一手遮天也不为过。他要找人帮忙,多的是愿意帮手,你傻标,凭什么?”
“傻标,别理他,到底什么事?”
盲蛇与潮州佬这时候插话了,虽然他们也不怎么相信耀阳会找傻标帮忙,但更不愿意听大屯胡扯。
傻标面对众人的询问,马上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并不第一时间回答,看向飞机,话语道:
“黑头,我记得你是明天就出狱了?”
“是啊,老大,我昨天收到通知的时候已经告知你啦。”
黑头虽然不明白傻标为什么问这个,但依旧马上给出答案。
“好!”傻标拍向黑头肩膀,欢喜吩咐道:
“你出去后,马上带人去旺角一趟,给我查清楚,我们社团里面,是谁在那儿收摆摊小贩的保护费,好好教训他一顿。警告他,以后不许再碰一个叫占米的靓仔。”
呃……
一番没头没尾的吩咐,不仅黑头有些懵,连旁人也完全没听明白。
“傻标,你癫啦?教训同门兄弟,为了外人?占米是谁,你亲戚啊?”
潮州佬直接把手放在了傻标额头,似乎真觉得他是生病了痴语。
“潮州佬,你知道什么,这就是sir拜托我的事。”
傻标一下拍开潮州佬的手,得意洋洋道:
“占米是sir在外面的一个小兄弟,被我们社团的人收保护费,sir托我调解一下。”
“我靠,还真找你帮忙啊,这下你可威了,连sir都欠下你人情了。”
潮州佬一听,经不住也有些羡慕。这样的小事,对于他们这些角头老大来说,就是几句话的吩咐。
可是帮下这样小事,就能在赤柱第四仓霸主心里面留下好印象,绝对是比划得来的买卖啊。
黑头这会儿也完全听明白了,连连点头,保证道:
“老大,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好!兄弟们在苦窑里面,以后是吃肉还是喝粥,就看你表现了。”
傻标满意一笑,鼓励道。
“老大,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黑头再次保证,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一定要把这个事做到完美。
而可怕的是,傻标这间仓房中,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耀阳此刻的影响力,已经在他们心中攀升到一个极高的位置。
对方仅仅一句话,还是让人办事,他们便全心愿意,无偿去办。
如果以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第四仓的一众大佬,早晚有一天,全部会成为耀阳某种意义上的下属,爆发出的能量,足以让无数人震惊。
这份震惊,亦比所有人想象中来得快。
……
副监狱长办公室内。
此刻,肥猫虽然坐得毫无形象,但脸上的狂喜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在他面前,一名惩教主任正站着,嘴里说个不停。
良久,狂喜的肥猫豁然起身,有些不可置信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sir,消息都是我从第四仓一个刚出狱的囚犯那里打听到的,绝对不会错。”
那名惩教主任回答道。“好,好,好,雷耀阳你这死扑街,我看你这次怎么死!”
喜悦的肥猫开始来回踱步,立马对那位惩教主任吩咐道:
“你马上带着你的人准备,今晚和我一起,临时检查第四仓。”
“yes、sir!”
那名惩教主任当即答应,一副正气凛然的架势。
原来,自典狱长与肥猫翻脸后,典狱长这两个月一直都在着手对付肥猫。
先是向惩教署打一些小报告,让本就让惩教署官老爷们厌恶的肥膘,变得心中地位更低,几乎是商议着永远不会将肥猫调回来惩教署。
而后,典狱长收权,说是要亲自管理监狱工作,这一个月的工作会议也全部是典狱长亲自主持,完全没了肥猫什么事儿。
以前有权在手时,肥猫不知道用,也懒得用。
现在一朝被夺权,他却恼火了。
对于典狱长,肥猫是一点办法想不到,暂时只能处在全面下风阶段。
没办法啊,典狱长比他高那么一级,又直接管理他。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动对方分毫。
怒火之下,肥猫便把所有精力,放在找“导火索”麻烦的身上。
造成典狱长与肥猫大吵的导火索是什么呢?
就是耀阳工作的事。
换言之,肥猫现在就想要找耀阳麻烦,虽然依旧不能对付典狱长,恶心他也好啊。
所以肥猫派人一直盯着第四仓,本来想等耀阳压不住场面时,自己出手,既训斥他一顿,又可以出风头,挽回自己以往不作为的形象。
没曾想耀阳自上任后,如鱼得水,第四仓的犯人也好像变了一票人,根本没点动静。
肥猫又急又气,却无办法。
好在今天一位惩教主任带来了个好消息,说白了就是打了一个小报告。
他告知肥猫,第四仓如今在卖东西,还开赌,那耀阳似乎知道,却没有管。
好家伙,如果这个报告是真的,那耀阳不用说,也得玩完。
肥猫当然欢喜到非常,快速准备,要在今晚给第四仓突然袭击,来一个“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