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墨绿色的绒面旗袍。
微微的束领,斜开的盘扣,豌豆大小,是用绸线拧的,泛着淡淡的光。
线条裁剪的十分贴合身体,圆润且流畅,能够看得出来绝对下了功夫。
而这墨绿色的旗袍用色素净,整条旗袍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杂色。
独独除了右侧腰线上,一朵漂亮的牡丹,栩栩如生,绽放得无比妖艳。
钟叔将旗袍小心翼翼的展开。
指了指上面的牡丹,道:“这是港城那边的绣娘绣的,技术很好,我做不出来啦!”
钟叔说着,又看向那浆过的乔其纱。
“这菊花,绣工不好,但是手法足,很像苏绣!”
钟叔神色略略有些兴奋,“这要是能做,赚大钱啦!”
陈马龙直了直身子,显然是心动了。
如今的港城,繁华程度可不是内地能比的。
一件旗袍,两百元,这还是最少的。
那些个明星,富太太们,只要入得了她们的眼,几百块不是洒洒水?
陈马龙点了一支烟。
转头看向猴子。
“这花,谁绣的?”
然而。
这一次,猴子也是一脸蒙圈。
他茫然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他道:“来的时候江哥没说呀!”
陈马龙脸色难看了起来。
“干你……”
他气得爆粗口,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到嘴的鸭子飞啦!”
陈马龙有些郁闷。
他猛地吸了两口烟,又盯着那旗袍看了两眼。
心里在迅速做出权衡。
实际上。
这会儿走私抓得严,他要不是上面有关系,不知道进去多少次了。
做的都是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活。
跑一次,就冒一次风险。
而要是能够少跑几次,利润够高,他也想少冒一点风险。
陪陪阿星,尽点父亲的责任。
一支烟抽完。
陈马龙下了决定。
他将烟头用脚踩灭,看着猴子,道:“你们明天走,我把货发了,和你们去内地一趟,找点新生意做做啦!”
猴子一愣,有些蒙。
他瞧着陈马龙,半晌才猛地惊醒,伸手指了指自己。
“陈老板要和我们一起去费城吗?”
陈马龙拍拍裤子上的烟灰,站起身,懒洋洋点头:“是啦是啦!和你们跑一趟,挣点钱吃早茶!有问题吗?”
猴子:“……”
三人顿时不吭声了。
一天后。
陈马龙在码头上盯着货成功出港,晚上就带着自己儿子陈阿星和猴子还有齐鲁生齐鲁名两兄弟上了火车。
足足两天的时间。
陈马龙万万没想到,他吐了个天昏地暗。
下车的时候,儿子陈阿星牵着自己。
他两眼发晕,气得骂道:“丢你老母!早知开车来啦!挣几个钱,赔半条命!”
陈马龙说着,回头看着陈阿星,脸色铁青。
“星仔,好好念书,听见没有?做生意做苦啦!”
陈阿星点点头,没说话。
猴子站在一旁,一直等到陈马龙脸色好一点,他才走过去,试探性问道:“陈老板,好一点吗?”
陈马龙脸色黑沉黑沉的。
站起身,跟着猴子去乘人力三轮了。
而几人不知道的是,陈马龙和陈阿星两人一下火车,就被不少人盯上了。
火车站,鱼龙混杂,不少势力交织。
陈马龙一口羊城的口音,再加上随身夹在腋下的公文包,胀鼓鼓的,鳄鱼皮鞋和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