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算机系有那么多男孩,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好像在那什么四连四排吧。”
“四连四排?是不是昨天那个挨罚的男孩啊?你不知道,昨天好多人在群里问他的联系方式,太疯狂了。”
“我觉得今天那个男孩也蛮帅的,就是太惨了,让人看着都心疼,我都想上安慰一下他,就是没敢上去。”
“那个男孩子呀,我认识!”女孩子的队列之中,程雪忽然眼睛明亮抬起头。
“哇塞……那家伙的腹肌真的蛮诱人的,他叫什么名字啊?”女孩们揶揄地说。
“我就是和他一块儿玩过几把游戏而已,他游戏玩的挺厉害的。”程雪扭过头,脱下了军帽,有些害羞地埋下脑袋,在清一色迷彩服迷彩帽中独显不凡。
“连名字都不肯说,我看你看上人家了吧,就是想私吞帅哥。”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推攘了起来,仿佛军训后难得的偷闲时光是每个人都最快乐的时候。
……
夜空是深邃的黑色,而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各连各排正在报数,晚上军训依然也要继续的,新生们到了操场以后,先立正稍息,再站半个小时的军姿以后,由各连各排的教官领着,练习一小会儿齐步走。
晚上时,顾一凌就没怎么被刁难了。
在正常情况下,教官罚人,一般是看你身体状态,再估摸着给一个比极限状态高一点的训练量,至于为什么要高一点,是因为教官提前料到了你会在训练的过程中偷奸耍滑,所以把脱奸耍滑的那一部分量也算了进去。
当然,顾一凌被格外“关照”,肯定还要更倒霉一些的。
但教官没料到的是,顾一凌居然一声不吭地把所有惩罚都扛下来了,当真是有些令人……另眼相待,所以今天晚上就先暂时地放过他了。
“这一届的男生不错。”主席台上,总教官望着下面训练的新生们,轻声地说。
晚上的军训不会很难捱,因为所有新生也只会象征性训练一小会,然后大家伙就会停下来了——军训的晚上大多是放松的时候,部队里一般也是这样的。
新生们一起围着看部队纪录片,或者几个排围在一起,把手机的灯光都打开,放在中央,然后一起比谁歌唱的好,有些混熟了的教官总会第一个上。
拉歌的时候各连各排都不肯示弱,仿佛想争个一二三名出来,场面火爆。
四连四排的顾一凌和韩俊两个人都是比较活跃的,几乎独揽了他们整个连队里的大旗,总是在队伍里第一个站出来,非常令人瞩目。
比如现在韩俊就在队伍里大喊着:“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像什么,活像一个大姑娘。他们不唱,我们唱。”
对面坐着的女孩笑得花枝招展:“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韩俊也在笑,目光在那些女孩的身上扫来扫去——他的目光很自然,并不会让人感到反感。
“那帅哥你先唱一个呗。”对面有个大胆的女孩也大声往回喊。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姑娘的声音,备受鼓舞地鼓起掌来,掌声稀里哗啦的。如果这时有荧光棒,大家准是都要挥舞起来,热情仿佛可以把夜空点亮。
因为韩俊实在是很帅,对面胆大又热情的女孩越来越多,冲他大声回应道:“要唱干脆,时间宝贵!”
韩俊微笑回应,仿佛走到什么场合下都游刃有余:“不唱撤退,杜绝浪费。”
其他男生是看得又羡慕又嫉妒,似是想要把自家女生的目光吸引回来,都一腔热血地扯破了喉咙,拉歌的声音越来越热烈——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最后韩俊实在是顶不住了,赶紧把一边的顾一凌也拉了出来。显然顾一凌也很受欢迎,甚至有人一眼就认出来他是白天受罚那个男孩,而女孩们的天生母爱更是得到发挥,心疼着他。
顾一凌嗓子真是疼啊,他今天被累惨了,可到了晚上的时候,似是想要把所有疾风暴雨般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不要太积极,扯足了马力大声嚷着:“一二,快快,一二三,快快快。”
教官:“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
对面的女孩儿:“叫我唱,偏不唱,看你把我怎么样?”
再晚一点儿,各个队伍里的教官就带着新生唱歌了,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凶巴巴总教官,一点儿也不老土,新歌都会,而且情歌唱的真好。一些女孩听得春心都开花了。
那顾一凌就特别不服了,要说所有新生里,对总教官最没齿难忘的就是他了。
顾一凌年轻,身体恢复的很快,休息了片刻又很活跃地跳出来,牛皮哄哄地在自己的连队里和总教官对着唱歌,把大家的情绪全都调动起来了,拍掌声的声音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今天晚上操场上的蚊子特别多,也全都被喂饱了,嗡嗡嗡地乱飞叫着。
“你别以为你歌唱的好听,大家都喜欢你,明天就可以少罚。”总教官笑骂道。
“切,谁怕谁。”顾一凌嘟哝着——他顾一凌从来都不怕人!看来他和总教官这场男人间的较量是要进行到底了。
宴席终了,人群散去——军训结束了,散乱的人群中,小胖子刘培洋望着满天的星空喃喃说:“喂,老大,你们看天上有飞机飞过了啊。”
“飞机,不是很常见吗?”陈学良好奇地问。
“我爸爸小时候告诉我,往月儿飞的飞机,据说上面就住着自己的心上人啊。”刘培洋说。
“那你觉得上面有你的心上人吗?”陈学良问。
“不知道。”刘培洋懵懂地晃晃脑袋。
晚风中,顾一凌也把目光抬了起来,望着远方的夜空出神,天色很暗,星光却璀璨——那架飞机不知从何而来,灯光闪烁中,拖长了轰轰的尾音……
很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知不觉间露出了憨憨的笑容,一天以来的幸苦仿佛全部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