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当众人对安世耿的追查更加进一步的时候,醉月楼却来了一位意外之人。
一袭顶级红绸暗纹长衫,头顶黑色结式幞头,缀着个金镶红玉,外披黑色披风。
下轿就有人铺红毯,直达醉月楼内。
黑色的丝面靴一踏进醉月楼,常年带着笑意的眼眸就是瞳孔一缩,紧接着面部又散开,笑意再次爬上嘴角。
坐在柜台后面的诸葛正我,正在清理着柜台,以他的功力早就感受到有人要进来,但是看到来人,还是一愣,也立刻站了起来。
不过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娇娘的声音传来:“客观欢迎欢迎,里面请,楼上有雅间!”
“嗯,雅间,要风景好的!”
“安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带着顶翻毛帽子,一身账房的打扮的诸葛正我也走了过来,示意娇娘这里自己接待。
来人正是安世耿,人称财神爷的安家独子。
“呦,你这老不正经的也在这里啊!”哼哼一笑,安世耿那标志性的小胡子随着嘴唇微动,调笑着。
“听说你的神侯府封了?在这打工?”安世耿紧接着又对诸葛正我一番调侃。
“讨碗饭吃,多谢安爷关心。”诸葛正我的态度端的很低,毕竟在搬倒他之前,醉月楼可是受不住他的任何“折腾”。
“哼!”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安世耿一挥披风,就像楼上走去。
紧跟着,安世耿身边的随从,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娇娘手中,笑道:“先给安爷上壶好茶,听说,无名医馆的严大夫现在暂住咱们这里?”
原来是来找严同的,娇娘看了诸葛正我一眼,娇笑着点头应道:“额,是的!”
“快,你给安爷沏壶顶级碧螺春。”娇娘立刻对着诸葛正我吩咐道,弄的好像诸葛正我就是个打工的似的。
看到娇娘的反应,那随从非常满意的点头,又道:“嗯,那好,我们安爷请严大夫过来说话,麻烦你去通知一下!”
话毕,随从就上楼而去。
娇娘走到诸葛正我身边,眼睛盯着他,似是在询问什么。
她可是知道他们最近正在查安世耿,刚刚有了苗头,今天正主可上门了。
诸葛正我握着她那冰凉的手,微笑点头,轻声道:“没事,有我在!去吧,跟严同说一声,我也想知道他来是要干什么。”
听到娇娘的话,指着自己的鼻子,严同有点迷惑的问道:“找我?你确定?”
“人都来了,在二楼香雅阁坐着呢!”娇娘白了他一眼。
“我不认识他啊!”
“认不认识,那是你的事,反正找你的人,现在坐在那里等你。”说完之后,娇娘就转身离开了。
无奈起身,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严同不慌不忙的转换了身衣服,拿上两小坛自酿五十二度五粮醇液就出门了。
雅香阁门口站立着两侍女,见到严同走到门口要进去,立刻伸手一拦,其中一个俏声问道:“严同,严大夫?”
架子还真大,微笑点头,严同轻松的问道:“小姑娘几岁了?”
不过两位姑娘没有回答,只是甜甜一笑,就把门打开了,另一个侍女声音有些清冷,道:“请进!”
也不再逗这些豆蔻年华的小家伙,进的香雅阁,看到一个小胡子正吹着茶杯。
严同也不客气,走到桌前,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面上,直接道:“安爷,怎么会来找我这个无名小卒?”
茶杯放在唇边,安世耿抬眼看了一眼严同,饮了一口茶,才笑着对严同道:
“久闻长乐坊出了个无名医馆,医术高超,只看病不开药,医人无数,又怎么会是无名小卒?这不我来瞧瞧,看看能不能调理调理身体。”
“安爷过奖,从面色上来看,安爷身体非常健康,用不到我给你调理。
不过这茶是不错,不过入冬了,碧螺春性寒,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内腑,还是来尝一尝我这五粮醇,能暖身,除寒邪,活血润津。”
边说边动手,严同将茶盏挪开,开了酒坛,一股浓香的酒气散发开来,添上两盏,自顾自的品了一口。
看到如此,安世耿也端起一盏,看得愣了一下。
现今流行绿酒,黄酒,醪糟,还有少量葡萄酿,都是浓稠或者带有颜色的酒液,像如今手中杯里的清澈透底,还是第一次见。
不由得放到鼻下嗅了嗅,又品了一口,辣的直吧嗒嘴,安世耿接着一口干了,才对严同道:“好酒,这酒才是男人喝的酒,此酒从何而来?”
问着严同,他自己手上端过坛子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这个时代,严同见过的几个习武之人都能喝切喜欢喝五十二度酒。
“自酿的,安爷喜欢就好,数量不多,走的时候,给您备上几坛。”
微微一笑,严同答道,从知道安世耿来找自己,他就思索了半天,这会儿大致也想到安世耿有可能的目的了。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手艺,不过我听说,前几日拍卖会上的镜子出自你手?”
安世耿饮完第二杯,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小玩意,哪能入了您的法眼啊!哈哈。”
严同也不掩饰,这种事情,没有掩饰的必要。
“那可不是小玩意,我可是花了近万两黄金才拍到的!”手中拿着从怀里掏出来的小镜子,把玩着,安世耿看着严同道。
“早知道安爷你想要,我就送您一块了!”
“这东西好制作么?”
“这个啊,得用市面上的假币!”
“假币?”
“对!”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严同就对安世耿开始了一番真真假假的忽悠,听得他云里雾里的。
直到两坛子酒都入了肚,安世耿有些晕晕乎乎的时候,严同才大致忽悠完。
虽然酒坛不大,可是也得有二斤酒,两坛酒,安世耿屋里再高,只要不把酒精排除体外,那就会对他产生作用。
“嗯,就按你说的,回头我给你提供足够的假币,你给我再多制作几块镜子,这次全部都要最大的那种。”
安世耿在身边侍从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就下楼了。
坐入轿中,运起内力,一股热气从安世耿背后升起,散发着浓浓的酒香,随着轿子远离,酒香也一点点散发出去。
最后犹如一阵狂风刮过,轿子的前门帘,两侧的窗帘子都被刮了起来。
轿夫却尤若不知,依然四平八稳的抬着,脚步。
散去轿内的酒味,已经完全清醒的安世耿,呵呵一笑,还真是好酒啊。
在安世耿看来,今天和严同聊天还是很开心的,严同对他不像其他人那么恭敬,就好像是对待一个朋友一样,对他而言,找一个这样的朋友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