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慈手软带来的灾难已经很多次了,时至今日,赤龙门门人一个个成长起来,对于‘不留后患’这几个字,遵行不误。
天际晴空万里,雷雨过后风声不绝,此间所有人都在望着这位白发披肩的中年掌门人,钟紫言脸上虽然古井无波,额间却是浮了一层细密汗珠。
“咳~咳~”
寂静最终被这位白发掌门人的咳嗽打断了,他缓慢将左手抬起擦拭嘴角,离得远一些的人是看不到那点儿鲜红血水的。
陶方隐心有忧虑,面上却无法显露出来,正要开口时,只听钟紫言动了动嘴唇,平静说道:
“拓跋前辈不惜自爆一头本命兽也要护持自家下属,此等情义之士,乃是我辈修仙悟道楷模尔,人活一世,能守着最初的那份信念,何其不易。
钟某素来敬仰此等豪杰,今日两家闹到这步田地,皆是多年前那桩恩怨的遗事,过往种种此后可以一笔勾销,不过……咳~咳~”
放一条生路自然会有条件,‘不过’二字久久没有延续,不论是钱山那一众旁观看客,还是拓跋南天身后包揽的那些人,都提心吊胆竖起了耳朵。
“不过,尔等既然归属槐山地界大小修真门派之列,怎能不去御魔城出力共抗魔物,此番魔物攻城,御魔城岌岌可危,若是你们能守到最后存留性命,便算自由。若是守不住……”
“便教城破人亦亡罢!”钟紫言随着碧游鲸缓缓转身飘向南方,留下一句幽幽叹息。
那条血蛟冲在场所有人吼啸一声,蜿蜒而去。
当掌门的走了,姜玉洲和陶方隐却不能走,姜玉洲指着钱山一众人,厉色斥道:“你等速速排列队伍,先一步会拢飞行灵器,稍后随我一同南下御魔城!”
其间有矮瘦修士惊乍,“现在就动身?”
姜玉洲冷皱剑眉,寒声一问:“你当如何?”
一干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稍一商议,由钱山牵头施放出一艘赤棕色飞行灵舟,众人纷纷踏落。
姜玉洲捋须与陶方隐对视一眼,对拓跋南天道:“怎么着,还得我请你们上去?”
拓跋南天大手一挥,将十余从属全卷到钱山的飞行灵舟上,一个个开始查探伤势,施以医养。
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而今也不过似阶下囚一般,被规整在那些叛离牛魔谷一方的修士群中。
姜玉洲与陶方隐飞往一旁细细交谈一二,再归来时,将自己手下贪狼殿修士分了十余人留在藏风山,又指着拓跋南天身后的聂清道:
“你,出来!”
聂清正在盘坐调息,见姜玉洲直指自身,他将头转看拓跋南天,拓跋南天怒目抬眼对视姜玉洲。
姜玉洲道:“放心,不会对你这宝贝弟子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留在此地养着罢,若是你能从御魔城活着回来,自可将他领走。”
拓跋南天恍然醒悟,平静抱了抱拳,他以为姜玉洲是好心,却不知其实原因在聂清身上,身为赤龙门的暗探,怎么能放去御魔城卖命呢。
待到所有人准备就绪,姜玉洲施放出自家赤龙门的云舟,拉了一根牵牛锁将钱山的灵舟串联起来,贪狼殿众人和陶方隐纷纷跳将上去,云舟拉着钱山的小灵舟开赴向南方。
血战过后的藏风山多了一股啸杀之气,余下的十余人带着聂清回返山洞,与陈盛年杜兰等人商议清理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