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风平浪静,以往繁忙的镜湖平静的近乎萧条,没有渔船,没有商船,只有过往的燕雀掠过水面,偶尔会在芦苇荡落脚,好奇地看着藏身此处二十余艘大船。
闲来无聊,风狸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根鱼竿,百无聊赖地钓着鱼,上钩之后,又再解下鱼丢进水里。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镜湖里的鱼饿极了,半个时辰的工夫,竟被她先后钓上来六七条大鱼,乐此不疲。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像一处鬼蜮。
一直到太阳落山,除了在靠岸的一边远远有几条小船掠过湖面,但没有一只敢去到湖心深处,只是小心翼翼地在近岸那侧露个头,然后就赶忙再返回岸上,生怕撞上瀛湖山的水寇。
夜里,船只驶出燕回荡,一众水手铆足了力气,大船箭一般的飞向瀛湖山。离瀛湖山越近,徐西楼就越紧张,生怕碰上水寇。徐家的船不比大甘水师,多是载物,虽然有点弓弩,对付寻常水贼还行,但是撞上瀛湖山的这伙大贼就不好说了。不过万幸这些水寇也没有多少正经八百的战船,大部分也都是从过往舟商或者村子里劫来的船,稍加改造而已,毕竟还比不上水师战船,单说速度,徐西楼自信徐家的船不会输给他们。
瀛湖山山脚下的渡口都有水寇的眼线驻守盯梢,凡有船只出入很难逃出他们的耳目,苏檀儿领的是另外一条路,那里不是渡口,而是一处十余丈高的断崖,只有一条水路可以避开礁石来到崖底,极其危险。在那里有一个山洞,通往崖顶,可以悄无声息地攀上瀛湖山。
但是这条水路很不好走,水下礁石林立,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看着这片断崖,徐家的船工水手望而却步,徐西楼极为不满,着令他们务必要到崖下,只是谁也不敢说能平安将船划进去,就算是天色大亮之时都未必能看清水下礁石所在,此际天色阴暗,单凭微弱的月光,几乎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将船停泊在断崖之下。
李落倒是没有说什么,这些船工本来就不是琮馥麾下那些乘风破浪犹似儿戏的弄潮儿,以往行船也都走的是前人走过千百遍的水道,如今换一条完全陌生的凶险水道,自然都有些惶恐不安,一旦沉船,而且礁石下必有暗流,十有**会把命留在这里。
徐西楼颇是决断,命船只一边下锚,一边往断崖下探路,哪怕是损毁半数船只,趟也要把这条路趟出来。船工见此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船是徐家私产,少公子都不在惜,他们只得依令行事,好在此行是送人上山,就算毁了半数船只,剩下的也足以将船上的水手船工带回岸上。
探路的船上只留船工浆手,其余众人皆都移到旁边的船上,依照苏檀儿的指点,缓慢向断崖下靠了过去。入口没有错,接下来的水路才更危险。船上的水手打起十二分小心,船头有数名经验老道的船工侧耳倾听,一旦有水底传来船只与礁石摩擦的声音,即刻调转航向。但是他们忘了一件事,一旦船进礁石区域,水流便不如别处可以控制,涡流丛生,想要调转方向绝非轻而易举的事。
果然,在一声刺耳沉闷的响声之后,第一艘船触礁,一众水手不敢高声喊叫,拼命挥舞着手臂,示意行船的方向。数息之后,随后一声剧震,船只底仓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