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争香会上那么多人,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小姐身边,小姐口渴,兴许喝了别人端给她的茶水,才,才……”
“哦,茶水么?你怎知是茶水中有毒?”李落似笑非笑地看着吹香。吹香瞬间失神,脸色奇差,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进门之后他第一句就问吹香茶杯去了哪里,这是暗示,让吹香以为下毒之事已经暴露,让吴知府知晓,心生惶恐,再加上突然出现在掌心的那个字,足以让她心神失守,自己露出破绽。
李落在赌,这一次又赌对了,果然是在茶水中混入钩吻,方才就发现桌上的茶杯似乎少了一个,看来他的推断没有错。
吹香眼珠一转,尖声叫道:“是你刚才问我茶杯去了哪里,我以为是……所以才说得茶水。”
这话是有些强词夺理,不过勉强说得通。李落也不争辩,淡淡一笑,接道:“香阁之中人来人往,要想下毒也不容易,若是碰巧下毒的茶水被旁人喝了,还会生别的事端,所以这下毒之人必定是最后为雪舟姑娘奉茶之人,此间除了你之外没有旁人,你还敢说与你无关?若非是你,你家小姐临死之前为何会只看着你,不看别人?还要在掌心拼死写下一个吹字?”
“我……小姐……你……”吹香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间六神无主,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吹香身侧一名男子站了出来,温文尔雅,拱手一礼,温声说道:“此次争香会雪舟姑娘是替我们谢家出面,她横遭劫难,在下心痛不已,查明真相找到害死雪舟姑娘的凶手我们谢家责无旁贷,只不过阁下所言俱是猜测,单凭一个模糊不清的划痕就推断是吹香下手未免有失公允,说不定是雪舟姑娘毒发之后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掌心,形状相似而已。再者吹香虽然是雪舟姑娘身边最亲近之人,如果真像阁下所说,雪舟姑娘是喝了被人下毒的茶水才毒发身亡,那香阁之中谁都有可能接触到那杯茶,以此断定就是吹香下毒,恐怕有些武断了吧。”这番话有理有据,自然引得不少人颔首称是,怎么说都是盈袖城里的人,同气连枝,被一个外乡人指手画脚,很容易激起众人同仇敌忾之心,若非吴知府就在堂下,说不得就要群起而攻之。
“你是谢家人?”李落认得他,当初在河畔雪舟的府邸前就是这个风度翩翩的谢家公子。
“在下谢玉楼。”男子不卑不亢地回道,说罢看了吹香一眼,和声说道,“吹香,你莫要惊慌,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可欺瞒,有知府大人做主,还有这么多人证,没有人能冤枉你,不过倘若真是你下毒,那就枉费你家小姐平日待你的恩情。”
吹香嗯了一声,神色渐缓,冷冷地看着李落。李落暗赞一声,此子话语不多,点到即止,而且恰到好处,让人难以抓到把柄,却能安了吹香的心。倘若再等片刻,恐怕吹香会招架不住,吐露实情。
李落淡淡一笑:“果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自该做得天衣无缝,那茶杯只怕早就不见了,不过香阁之中一应茶具皆有记载,少一只茶杯,一只茶壶,要想查出来并非难事。”吴知府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口中所述确有几分道理,但毕竟只是推断,并无实证,就算少了一只茶杯,也无法证实就一定与吹香有关,最多只能证明有人还要下毒暗害雪舟,却无法断定就是吹香所为,而沐清词只是少了几分嫌疑,也不能说她和此事全然无关。
“雪舟姑娘中毒在先,涂抹胭脂在后,行凶之人先杀人,再嫁祸,谢公子方才之言合情合理,虽说吹香是最容易得手的人,但那杯茶的确有可能是别人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