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朝,萧昀回到寝宫中,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到宫人来报:秦大学士在宫外求见。
萧昀料到他会来,可还是忍不住动了气。
女儿刚在朝堂上闹过,当爹的又来烦他,这父女两个怎么都跟他过不去!
他却是忘了,自己现在能够稳稳地坐在龙椅上,还要多亏了这对“讨厌”的父女。
“传他进来。”即便心中厌烦,萧昀也不敢直接把秦尚拒之门外,因为他是国丈,又是文臣之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如果怠慢了他,恐怕会引起众怒。
“臣秦尚参见皇上。”虽说他现在有满腹的疑问想要搞清楚,但还是要定下心神,按照规矩向皇上行礼,否则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压下来,即使是他秦尚也承担不起。
“国丈免礼。”看到秦尚恭敬的样子,萧昀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不知国丈有何要事,为何刚刚在朝上不说?”
听他这么说,秦尚心里气得直抽抽。
难道萧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吗?那件事是能在朝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吗?竟然还拐着弯骂他多事!
“臣是想问问皇上,为什么我已经死去的女儿,会变成了北齐的使者?”既然皇上说话如此不留情面,那他自然也就不必客气了。
“国丈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怎么听不懂?”萧昀决定先装糊涂,最好能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可秦尚哪里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既然下定决心来质问皇上,就一定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皇上莫要再装糊涂,今天上朝时那个北齐女使者,分明就是秦锦!”
“秦尚,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没有君臣尊卑了?”被臣子当面揭穿,萧昀自觉面子上挂不住,不禁恼羞成怒,连“国丈”的称呼也不用了。
“只要皇上给臣一个说法,臣自当请罪。”他秦尚历经四朝,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这几句话就吓住。
见秦尚如此咄咄逼人,萧昀的气势反而弱了下来,他略加思量,还是决定讲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瞒也瞒不住,只要秦尚和秦锦见上一面,几乎就能知道所有事了。
于是,他将自己如何与齐羽达成协议,如何伪造了刺杀和大火,如何找了一具尸体假冒秦锦,如何趁机让秦镜顶替入宫……将一切的一切都说清楚了。
饶是秦尚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听到真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前发黑,身体晃了几晃,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萧昀,你竟然,竟然……”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阴险毒辣?卑鄙无耻?人面兽心?这些词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似乎都太轻了。
“国丈还是息怒吧,这件事情如果公之于众,朕只会名声受损,但依然还是燕国的皇帝,不过是否能像现在这样优待秦家,优待皇后,就未可知了。”
看见萧昀那副无耻的嘴脸,秦尚气得拂袖而去。
他以秦氏一族的荣耀发誓,一定要让萧昀付出代价!不过他要等待时机,虽然秦家树大根深,不怕萧昀动什么手脚,但是镜儿孤身一人住在后宫中,一旦将萧昀逼急了,恐怕会对她不利。
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对不起另外一个女儿。
回到府中,秦尚马上提笔给秦镜写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也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身在后宫的秦镜,这些天对于北齐使团也十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