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一柄马槊,纵横飞舞,不论马步,当者披靡,杨妙真目力极佳,不由轻轻“咦”了一声,“那不是萧铁槊?”
只见中军大帐周围一阵骚动,百十骑疾驰而出,冲向神武马军,为首一人,舞动一支丈八蛇矛,杨妙真又轻轻“咦”一声,“石珪!他倒是——”略一顿,“可是,怎么看上去——”
“去”字刚刚出口,萧、石二骑已经相交,隐约听的一声吼,一个庞大身躯,离鞍向后飞起,半空中掠过三丈之许,重重跌落地面。
是石珪!
不过一合之交,就被萧近山挑落马下!
杨妙真不由“嘿”一声:萧铁槊的本事她是晓得的,可是,石珪的身手,亦非泛泛,一个回合都没有走下来,可是大出意料!
百十骑撞在一起,一阵纷乱过后,一支长枪高高竖起,上头插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石珪的人头。
只听一片吼声如雷,“石珪谋反,奉天子诏,已诛之!所部听令:立即放仗者,免死!冥顽不灵者,夷三族!”
“放仗”即弃械投降;“夷三族”啥的,两宋是没有的,不过,“谋反”的性质,可不同于普通的哗变,这一层,哪怕普通的士兵,也是明白的,“奉天子诏”也足够唬人,最重要的是,石珪的头颅就杵半空中,任人都看见了!
石部立即大乱。
杨妙真情知机不可失,高声下令,“开城门,出击!”
若论人数,杨部和神武马军拢在一起,还是远远不及石部,但一来,石部军心大乱,失去统一指挥,没头苍蝇一般;二来,过楚州的两万多兵,也并未都摆在西城下,神武马军纵横于内,杨部冲击于外,西城前的“涟水忠义”,很快便分崩离析了。
真正“放仗”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奔向来路——逃回涟水。
不在西城下的“涟水忠义”,有在东城内的,有正在周边县邑劫掠的,收到消息,也只能有样学样,溃回涟水。
当然,几日下来,还是抢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能带上的,还是要带上。
神武马军发动攻击,是午初(上午十一点)的事情,到了申正时分(下午四点),楚州城内外周边,已经没有涟水忠义的身影了。
吴浩给杨妙真送了封信,大致意思是:大乱初平,局面未定,今后一段时间内,楚州安危,系于某与令人之手,某备薄酒,请令人携诸将赴营赏酌,共商大计。
前文说过,李全封广州观察使之同时,杨妙真封“令人”。
吴浩的信,只说“某与令人”,但请客的帖子,却是他和季先联署的。
杨妙真晓得这个席不能不赴,沉吟片刻,命:“犒军”之外,再备两份厚礼,一份给吴副都统制,一份给季大兄。
一来,帖子上有季先的名字;二来,季先本同李全有过节,这一次,不计前嫌,星夜来援,自己致谢之余,也有替老公给季大兄赔不是的必要。
冬日昼短,酉正时分(傍晚六点),营中已是举火掌灯,杨妙真率一众部下到了。
吴浩、季先联袂出迎。
灯火映照之下,只一觑,吴浩就两眼发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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