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
烟与火星不时从木板缝隙间吹送出来,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困在炭堆里的地瓜,很快就会被烤得外焦里嫩……
啊,感觉有些饿了。
咚……咚……咚!(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些吃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接下来,就该考虑用什么法子对付这些藏在柱子里的杀人傀儡了。
傀儡,又称为机关人偶。
但凡机关,必定有个枢纽部位——就像构造最简单的牛车轮子,也得有车轴才能转得起来一样。
车轴,就是牛车轮子的枢纽。
那这种杀人傀儡的枢纽,又在哪里?
我猜……
双手轻轻一掰,原本属于杀人傀儡一部分的利刃从节肢上断裂开来,变成一把短刀。
短刀,也可以当作飞刀。
我深吸一口气,内劲不断往飞刀中灌注。
与此同时,两只眼珠迅速转动,搜寻着攻击的目标。
虽然隐藏在木柱之中,但傀儡四根节肢的交汇点——就是那儿。
我觑准目标,手一扬,短刀激射而出。
飞光掠影第一式——惊雷刺!
既然你躲在柱子里,我就直接把柱子毁了。
夺的一声,飞刀深深刺入木柱,刀身颤动不已。
嘎的一声,杀人傀儡的木脑壳弹了出来,裂着大嘴,左摇右摆的像是在嘲笑我。
嘿嘿,你尽管笑。
以惊雷刺的威力,虽然奈何不了大当家那一身铁甲,但从内部炸碎木头却是轻而易举。
刀身剧烈颤动……
刀身努力颤动……
刀身微微颤动……
颤动停止……
我愣住。
没爆?
草!
愣了好一会,我才猛地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神农劲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杀伤与防御能力!
通常来说,内功气劲(例如铁背经)能够覆盖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看不见的气膜;这层膜不单能抵御外来伤害,同样也可以增强攻击。
对武者而言,气劲就是剑,就是盾,就是走路的脚,就是飞翔的翅膀。
像什么摘叶飞花、剑气纵横、一苇渡江、凌虚飞渡……都是气劲修炼到某种境界的表现。
但神农劲完全没有这些功能!
所以刚才我被杀人傀儡袭击的时候,伤口才会那么深,如果当时运转的是铁背经,估计也就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罢了。
最要命的是,神农劲还发动不了需要内力支持的武功招式。
这么一考虑,神农劲虽然有‘强化筋肉’、‘愈合伤口’两大神奇效果,却实在不适合用来战斗。
不过,没时间换回铁背经了。
我扫了一眼四周,双手齐下,抓紧傀儡断肢的两端,用脚踩住中间铁链,肌肉发力猛地一扯——啪!
连接节肢的铁链应声而倒断,双截棍顿时变成两根短棍。
短棍轻轻交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风雷双棍!
想不到这一套路人武技,居然也有发光发热的时刻。
双棍在手,我摆开架势,径直冲向杀人傀儡。
同为‘江湖末技’级别,风雷双棍和莲花棒法的差别在于——棒法飘忽精妙,适合搭配内功使用;而双棍简单直接,注重的是速度与力量。
对于现在的我,风雷双棍无疑更加合用。
呼!呼!呼!
刚一踏入杀人傀儡的攻击范围,节肢利刃便挟着劲风砍来。
我闪身躲过第一击。
左手侧举上扬,架住了第二击。
右手翻向斜压,荡开了第三击。
至于第四击——哈,傀儡你第四只手还在本小爷的手里呢。
一轮交锋下来,杀人傀儡的攻击全部落空,而我已经欺近木柱,弃棒徒手抢出,硬生生又拗断了一根节肢。
杀人傀儡余下的两根节肢迅速回削,我贴着柱子一转,啪啪两声,利刃就都砍在了柱子上。
四只手都奈何不了我,何况现在只剩两只手?
几个回合之后,杀人傀儡被拆了个七零八落,木头脑袋在地上乱滚,撬开木柱外壳,露出内里转动不已的机关轮轴。
总算干掉一个。
不过别忘了,这东西被我提前断了一只手,完整的杀人傀儡可没这么容易对付,得拼着挨上两、三刀,至少得多花一倍的时间。
如果每根柱子里都藏着一个傀儡,那少说还有四十来个……
看着那一排排扎眼的木柱,我突然感到手脚无力,提不起一丝干劲。
这得拆到什么时候?
关键是,也没这个时间了——刚才还只是冒火星,现在地板上已经燎舔着火舌,估计要不了多久,整座建筑都会被熊熊烈火包围。
怎么办,怎么办。
拼着挨刀子,直接从柱子之间冲过去?
以杀人傀儡的攻击速度,等我冲过那四十多根柱子,肯定会变成生肉片。
那么,贴墙溜过去?
我试了一下,发现以傀儡节肢的长度,完全能攻击到墙壁,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对付全部四十个傀儡,而只要对付靠墙这一边的二十个。
二十个傀儡,八十柄利刃。
照样是生肉片结局啊,不过是普通肉片和开花肉片的区别罢了。
莫非真的只能拼一把,听天由命?
我瞄一眼身后越烧越旺的焰火,禁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手一甩,汗水落入机关柱子的破洞,被里面不停旋转的机括反弹出来,砸在我的额头上。
被这一砸,我脑袋里瞬间有道灵光闪过。
推力、摩擦力、地心引力等一系列神秘的名词在我眼前飘荡。
看来脑袋被东西砸一下,确实有某种难以描述的奇妙功效……
我掏出之前黑衣人掉落的金属零件。
黑衣人便是靠这玩意在墙上滑行的,可惜已经摔坏了,一些轴承断裂,一些齿轮扭曲。
不过——我打量着机关柱子里转动不休的各种机关枢纽——这里不是有许多备用零件么!
虽然两者用途不同,但零件规格一致,完全能通用。
幸好我有那么一点机械知识的底子(各种塑胶、硅胶、木制、或充气人偶拆卸之经验)。
把柱子里的机关一拆,零件一凑,一组‘全新’(也就是和之前的那个其实不太一样)的滑墙轮闪亮登场。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玩意……
能用么?
……
火焰蔓延得比预料要快,在我专心摆弄滑轮机关的时候,楼梯口附近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地板烧得噼啪作响,眼看着就要坍塌。
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准备助跑。
嗯?脚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杀人傀儡的木头脑壳。
滚!
我一肚子火气,正想把这玩意一脚踢开,但脑袋里灵光忽闪,却又改变注意,把木头脑壳捡了起来。
捡起来之后,往自己脑袋上一扣——不大不小,尺寸刚刚好。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头盔么。
就算有神农劲不怕火烧毁容,至少也可以防止被熏成焦黑脸,以及避免烧成光头。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随时保持个人形象,如果将来这个故事能改编成大戏,那使用动作替身也就很方便了哇哈哈哈。
大难临头,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开始罢!
我猛冲几步,踩着墙面蹿上半空,再将滑轮往墙上一摁,脚尖轻点,只听一阵细微的嘎嘎声,整个人便顺着墙壁往前滑去。
呼。
滑轮虽小,速度却是惊人的快,转眼间,已经越过了四、五根柱子。
我挺直四肢,尽量紧贴墙头与天花板的角落——好极,果然没有触动柱子里的杀人傀儡。
身后,能够感受到炽热的气浪紧追不舍。
回头一望:燃烧的地板正在不断龟裂、塌陷;木柱着火之后,里面的傀儡更是一个个弹跳出来,在烈焰中手舞足蹈,场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好在我有滑墙轮,再坚持一会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呼呼。
又越过了三、四根柱子。
事情进展还挺顺利的,可为啥我总觉得忘了些什么?
……
糟!
我猛地一拧脖子,就听‘铿’一声,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刃刮着墙,从我脖子边蹭了过去。
好家伙,害得我还没睡觉呢,就差点落枕了。
我忘记的事情就是这个——滑墙终究是‘滑’,而不是‘飞’,并不能全程保持直线前进。
事实上,黑衣人在墙上滑行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条蛇形曲线。
所以只要滑墙轮稍微往下一偏,就会进入杀人傀儡的感应范围,致命利刃瞬间来袭。
不止如此,那些机关柱在燃烧殆尽之后,甚至会炸裂开来,锋锐的金属零件像长了眼睛一般拼命往我这边飞射。
一时之间,我感觉自己就像在矛林箭雨中穿行的一条鱼,随时都可能变成一根串烧。
呼呼呼。
我精神绷紧到了极致,一边努力维持滑墙轮的平衡,一边躲避不断袭来的凶器,与此同时,还得留神别让滑轮碾到异物。
在这种高速滑行的状态下,那怕碰上一根小钉子,下场都会像当初黑衣人那样,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黑衣人是栽在地板上,而我,就得栽在火海上了。
呼呼呼呼……
感觉很漫长,但实际上,也就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木门。
那究竟是逃生的门户,抑或噩梦的入口?
避开最后一根节肢的挥砍,我蜷缩着身子,撤走滑轮,轻轻翻落地面。
落地一滚即起。
我奋力撞门。
砰砰几声闷响,门纹丝不动。
这么结实?
我鼓足劲,又撞了两次,可门还是好好的立在那儿,连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再试一次!
我后退几步,蹬腿发力……
咔嚓。
脚居然陷进了地板。
我赶紧扒住门缘,想把脚拔出来,可刚一发力,脚底发虚,哗啦啦一阵乱响,地板竟然大块大块的垮塌下去。
不止地板,墙壁、天花板也大幅度开裂,梁柱根根断折,檐瓦片片碎散,整座建筑都在发出可怕的呜咽之声。
我五指抠住门缝,单手吊在半空中,脚下全是跃动的焰浪火柱。
驴蛋,这是本书要腰斩的节奏么?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炸起一声巨响,只见烟火弥漫,碎片飞溅,整座楼房竟然从上到下,硬生生裂成两半。
头顶,露出了红彤彤的天空,而脚底……
我往下一瞧,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这真是原来那间客栈?
劲风呼啸,热浪扑面。
我骇然发现,自己身下的楼层,至少也有十七、八层之多。
不过仔细一分辨,又发觉那些楼层,其实原本是一座座单独的房屋,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搬运、层层堆垒,才变成了现在这座十数层高的‘百家楼’(当然并没有百家,正如八宝粥不一定有八宝,夫妻肺片通常也没有肺)。
而我,就身处这奇异‘高楼’的最高一层。
难怪客栈会突然着火,因为底下那些‘楼层’,原本就是火灾中的建筑啊。
随着火焰蔓延,可以看到许多黑色黏稠液体在建筑缝隙中退缩。
重重叠叠的楼层在巨大压力之下,就像烤过头的焦煎饼,被压得层层爆碎……
这栋楼,马上要塌了!
不过在随着楼层的开裂、塌陷,一条逃生的道路也轰然开启。
我松开手指,让身体自由下落,啪的一声跌在客栈二楼的地板上,滚动几下之后跳起来,返身扑向客栈一楼的地板……
就这样,我以裂开的地板为落脚点,逐层逐层地往下跳,期间不断有碎木、瓦砾、烂家具之类的东西在身旁砸落。有一次几乎就砸在脑门上了,幸好脚底地板塌陷,直接跌落三层,虽然人摔得吐血,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
当脚踏实地的一刻,我吐出了人生中最畅快的一口气。
妈蛋,这一路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对……还没完。
我抬头一看,整座‘百家楼’完全崩溃,半片楼架子不偏不倚,正正朝着我倒来。
就知道会这样!
不废话了,撒丫子跑哇。
建筑碎片挟着火焰,像雨点一般疯狂撒落;运气好,没被大块碎片砸中,但我能感到脊背上至少也扎了几十下,肯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一口气跑出十余丈,地面猛地一震,巨大物体撞击地面的声音轰隆不绝。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反倒一松。
楼彻底塌了,人也基本安全了。
我放缓脚步。
嘭!
半截屋檐砸在我面前五、六尺的地方,烟尘四起。
我脸无表情地张望四周天空。
没有了罢?
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杀小爷我,还早一百万年啊。
我对着被染成赤红的夜空,伸出了昂然的拳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伸出拳头的同时,前方劲风疾卷,一柄寒光闪烁的大刀分烟破雾,朝我当头砍下……
……
电光火石之间,我双棍交叉而出,架住了当头一刀。
“张老大,是我……”
我赶紧表明身份。
“你是小跛子?”
我用力点头。
“睁眼说瞎话也得有个限度啊!”张横怒喝一声,抽刀再劈。
“等等。”横斜里突然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稳稳托住了刀柄,任张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刀身就像铸在手上一般,再也挪不动分毫。
“老坳?”张横愕然。
素来低调谨慎的帐房先生老坳,此刻竟然展露出一条肌肉虬结的右臂。
“莫非……”张横大惊,“这就是传说中只有独身汉子才能修炼的‘童子功之单身狗五十年之可怕右臂?’”
喂喂,童子功之单身狗五十年之可怕右臂……这种名称,该不会是你自己临时编出来的吧?
“什么童子功,别瞎猜。”老坳一脸的不高兴,“这是修炼神农劲的副作用。”
“原来修炼神农劲就会变粗变大变长……”张横望向我,“这么说,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我把戴在头上的木脑壳取了下来。
“连脸型都变了。”张横惊叹道,“老坳,你练的这门功夫了不得啊。”
“疗伤救人才是神农劲的正确用法,一点蛮力不值得称道。”老坳摇头道,“要说了不得,这位小朋友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练成神农劲,境界居然还不低,倒真是了不得……”
“岂止了不得,简直是绝世天才。”药婆婆捶着背缓缓走来。
“也没这么厉害啦,哈哈哈……”我摸着后脑勺,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好端端一门疗伤救人的功法,你居然也能练得走火入魔!”药婆婆突然狠狠凿了我脑门一记。
“走火入魔?”我按着脑门痛苦地问,“不会吧,你们不也练出了一身的肌肉?”
“神农劲本身并不会强化筋肉,这是筋斗之术的效果。”老坳的手臂逐渐恢复原状,“而且我练了几十年,也只练成一条手臂——你不会筋斗之术,长这一身肌肉实在很不寻常。”
“没错,有得必有失,有失亦有得……”药婆婆按着我的手腕,探了一会脉象,叹道:“走火入魔让你自身的筋肉力和恢复力变得超强,不过,神农劲原本治疗他人的能力可就大大削弱了……”
听完药婆婆的话,我再略加整理,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由于神农劲只是残篇,有诸多不完善的地方,需要人自行去理解、揣摩;随着每个人的理解不同,练成的神农劲自然也有种种差别。
当初我看不懂神农劲残篇的内容,唯有借鉴‘天魔解体真法’的一些窍门来配合修炼,结果阴差阳错的,就练成了现在这么一副模样。
是祸?是福?
“不过,你把神农劲练成这样,如果再配合筋斗之术,不晓得会变成……”药婆婆若有所思的说。
听到这句话,我眼前猛地一亮,纳头便拜。
“你这是干什么?”药婆婆道。
“拜师学艺。”我很干脆的回答。
“既然你能练成神农劲。”药婆婆点头道,“这个徒弟……我就勉强收下吧。”
我再重重磕三个头,就算拜师完成了。
“长期维持这种粗壮身形,对身体的负担极大,可不是一件好事。”药婆婆丢给我一卷书册,“这是筋斗之术的修炼法,里面有控制筋肉的方法,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身体给恢复过来。”
我翻开书册,一目十行地看完。
筋斗之术,练成!
武学名称:筋斗之术
武学品阶:江湖武技
修为等级:一窍不通(一重境)
战斗威力:特殊
特殊效果:力量加一,肌肉控制加一。
使用说明:药婆婆为配合神农劲而创出的神奇秘法,能极大程度的强化人体筋肉之力,同时增强对自身筋肉的精确控制。
……
我深吸一口气,按着书册上记载的法门放松肌肉,转眼间,整个人就像破了洞的皮球一般,身形迅速瘪瘦下去。
啪。
双腿一软,顿时摔了个嘴啃泥。
“这么不小心。”张横把我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
“我……我……”我满口都是灰尘和沙石,说话嘟嘟囔囔的:“我还行……就是觉得有点饿……”
“你小子。”张横差点把我摔了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他体力消耗过大,是得吃点东西补充回来。”老坳说,“不过,我们得先想个活命的法子……”
扫一眼四周,到处火光熊熊,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我们依旧被大火包围着。
看那趋势,包围圈似乎还在不断缩小!
“奶奶的,火怎么还不灭?”张横恨恨道。
“这火是不会灭的。”药婆婆却郑重道,“因为这不是自然火,是阵火——楼塌了,可困住咱们的阵法还在呢。”
说话间,李竖和一帮镖师、伙计陆续聚拢过来,看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老大,真找不到出去的路……”李竖哭丧着脸说。
“两仪阵中阵,乾坤法上法。”老坳咬牙道,“暗中主持这套乾坤两仪阵的人,见原来的乾阵困不住我们,所以主动毁掉乾阵,发动坤阵——这坤阵,又称地火阵,火焰每一刻钟蔓延一尺,顶多一时三刻,我们就要全部被烧成焦炭了。”
“这个时候……”我有气无力地举手,“是不是该我这个奇谋妙计小福星登场了?”
“你有主意?”张横大喜。
我朝某个方向一指:“走这边。”
“好,好。”张横喜孜孜的扛着我,往我指示的方向大步流星赶去。
走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味;所有人都满身大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到了!”我两眼发光。
前方,一辆接一辆货车停放得整整齐齐。
“这……不就是我们自己的货车么?”张横狐疑道。
没错,这些就是徐浪运送水果的货车,停在离客栈有一段距离的院子里。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货车旁,用力推开盖子,伸手往里面一捞,捞出了一个绿黑相间的斑纹大西瓜。
一脑袋磕开瓜皮,露出鲜红内瓢与乌黑瓜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