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场,某个隐秘而安静的角落。
两个人悠然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摆着一套碎白釉的茶器,茶杯中漂浮几片鲜嫩绿叶,氤氲出缕缕沁人清香。
这两个人,一个是十多岁的少年公子,另一个则是垂暮老人。
如今礼教传天下,尊敬老人乃是常规,但看情形,反倒是垂暮老人对少年公子十分恭敬,仿佛这个少年才是长辈一般。
“少爷。”垂暮老人道,“石台上这个年轻人虽然看着不起眼,可他体内开辟的气脉至少也有四十条,能在这般年纪修炼到这种程度,如若不是天纵奇才,那就是背景深厚……”
“什么天纵奇才,什么背景深厚。”少年公子嗤之以鼻,“此人能有今天,只有一个原因:厚颜无耻!”
“听起来,少爷似乎认识此人?”垂暮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他并没有真的追问,而是接着说:“虽然老夫看不出原因,但此子似乎真的掌握了这个赌局的某种窍门,我们是不是再押他一把?”
“押他?”少年公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他一定会赢?”
“天底下哪有绝对之事。”垂暮老人道,“不过有七八分把握,倒也值得一搏了。”
“那么本少爷可以告诉你,这一局,他必输无疑!”少年公子伸手一指石台,断然说道。
“哦?何以见得?”垂暮老人却是问。
“就凭三点。”少年公子道,“一知,二十,三连桩。”
“少爷的哑谜,老夫可猜不着。”垂暮老人呵呵笑道。
“一知,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没有把握绝对不会出手赌博。”少年公子道,“至少,是他自以为的有把握。”
“二十,就是刚才连续丢出来两个‘十’。”少年公子又道,“世间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必然是掌握了这个赌局的窍门。”
“三连桩,才是关键所在,前面两个不过是铺垫。”少年公子继续说,“为什么他突然要玩什么三连桩?很简单,因为三连桩的话,赌注可以留在桌面——换句话说,他就算输了中间一局,也不用切掉那二十一根血筹,可以留到第三局再翻盘。”
“这三个条件加在一起,本少爷就知道这厮究竟想干什么了。”少年公子最后冷笑一声,“他连命根子都舍得压上去,所图又岂会是区区百来根水筹?”
“原来如此……”垂暮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少爷可有实证?”
“你派人去查一下那个小贼身边的汉子,看他要做什么。”少年公子淡然道。
垂暮老人马上吩咐下去,片刻之后,有人奉上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吉老八,押注乙方(布袋蒙面人)水筹一千根。
“少爷果然明察秋毫。”垂暮老人笑道,“那么,我们就改押乙方十万根水筹吧。”
十万根水筹,这是怎样一种概念呢?
在黄金城中,普通居民每人每月,可以免费获得三十根水筹。
也就是说,十万水筹,相当于三千多人一个月的供水量。
但别忘了,还有黑市这样的存在。
在黑市中,水筹的价格浮动很大,不过平均来说,二、三十两一根总是有的。
所以这十万水筹,至少相当于两、三百万两的白银!
垂暮老人随口一句话,手笔不可谓不大。
“等等。”少年公子一挥手,阻止了老人的押注。“现在盘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