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的儿子,吴国的公子恒死在郢都,还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陛台之上,庆忌缓缓的将竹简卷起来,攥在手中,语气不咸不淡的道。
这个时候的庆忌,实际上是极为可怕。
尽管外表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般,不怒自威,可是熟悉庆忌的人都知道,这是庆忌即将发怒的征兆。
他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强忍着内心的怒火!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庆忌真正动怒的事情并不多。
即便是孙武、伯噽、伍子胥这些为庆忌效命多年的股肱之臣,见到庆忌真正发怒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装的不算!
“甚么?”
听到如此噩耗的吴国群臣,都禁不住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吴国的嫡长子吴恒,竟然死在郢都,还是被大火烧死的?
作为楚国使者的屈固,忍不住满头大汗,连忙解释道:“吴王息怒!”
“关于恒公子之死,乃是一场误会,一场意外,是我楚国的无心之失也。”
“恒公子庇护逃亡的申包胥、子西,因而遭到乱军围攻,死于非命。对此,白公深表歉意,已经将涉事者严惩,一律贬为奴隶,为首的将领更是被斩首。”
“吴王若是还不解气,一干涉事者,可交由吴国处置,任凭处置!”
顿了顿,屈固又忙不迭的说道:“吴王,我楚国愿为此赔礼谢罪。”
“若吴王可以原谅这次我楚国的过失,则我楚国东面的潜邑、六邑、英氏等十座与吴国接壤的城邑,当全部割让给吴国!”
屈固这样言之凿凿的说法,其实是有所隐瞒的。
涉事的士兵并没有受到什么责罚,为首的将领熊宜僚还好端端的。
只不过,一旦庆忌真的过于计较,恐怕白公胜少不了要拿出几百个士兵,来平息庆忌的怒火。
“混账!”
庆忌还没有说话,吴国的廷尉伯噽,就忍不住站了起身,指着屈固破口大骂道:“我堂堂的吴国公子,万金之躯,怎可枉死?”
“汝楚国的内乱,何以祸及恒公子?”
“笑话!这莫非是汝楚人,是白公胜刻意为之?”
“大王,请立即出兵讨伐楚国,为恒公子复仇!”
“对!报仇雪恨!”
“不破郢都誓不还!”
孙武、伯噽、伍子胥等群臣几乎每个人都站起来,声讨楚国的这种罪行,请求庆忌出兵伐楚。
原本庆忌就是想出兵伐楚的,早已做足了准备,现在公子恒之死,不是正好给了吴国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义吗?
吴国伐楚,出师有名!
对于吴国而言,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楚国的十座城邑,的确是一件美事。
但,这若是用公子恒的死,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的死换来的,血气方刚的吴人,如何能忍受?
再者说,吴国的胃口很大,区区十座城邑,还满足不了吴国的胃口!
见到吴国的公卿大夫,都是这种义愤填膺,恨不能生吃了自己的模样,屈固被得肝胆俱裂,脸色一阵惨白。
“吴王,冤冤相报何时了?此番恒公子之死,着实非我楚国所愿也,为吴楚两国之好,请吴王三思,切莫因小失大……”
屈固朝着陛台之上的庆忌一个劲儿的磕头道。
闻言,庆忌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是将手中几乎要捏碎的竹简,放到御案上,然后缓声道:“吾儿的遗体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