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帝国本土有黎庶四千余万,然,帝国的海外、域外之地,番邦外族也不在少数。陛下你想徙民,要迁徙多少的子民出去?”
范蠡叹气道:“肤色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不同,生活习惯不同,吴人与其余的番邦外族,终究是太过迥异了,陛下想在短时间内同化他们绝无可能。”
“若迁徙数百万黎庶出去,恐怕杯水车薪,于事无补,这数百万的黎庶还有可能有相当一部分人,被那些番邦外族同化了,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若陛下将三分之一,甚至是一半的黎庶迁移出去,则本土空虚,成了真正地广人稀的地方,帝国也会立刻元气大伤,为异族所趁虚而入。”
“这是灭亡之道,更加不可取。”
闻言,庆忌长叹一声道:“是啊。朕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后果。”
“使吴人与番邦外族杂居,后果可能是不堪设想的。”
“只是若不这么做,争取将那些番邦外族之人同化,朕驾崩之后,恐怕偌大的帝国会立即分崩离析,朕所开创的功业也有可能会烟消云散,成了过往云烟……”
庆忌在这个事情上,可谓是“人间清醒”了。
早在让诸皇子封邦建国之初,庆忌就尽可能鼓励国内一些士子到各个藩王国出任大臣,并且是举家搬迁的那种。
虽说远离故土,但好歹能谋个一官半职,说不定能成为一国卿相,这种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同时,为了避免藩王国内的贵族造反,庆忌还是尽可能的教导即将封邦建国的诸皇子们,要懂得怀柔政策,拉拢各地的贵族,收为己用。
儿孙自有儿孙福。
庆忌这般苦心孤诣,对诸皇子们而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倘若他们所在的藩王国还是发生叛乱,自己还镇压不了,只能指望附近的藩王国守望相助,以及在西方屯兵的吴章、吴繁发兵相救了。
此时,知道庆忌的想法之后,范蠡想了一下,便道:“陛下,其实有的时候软刀子比硬刀子更加好使。”
“陛下应该知道,只凭武力征服建立的帝国,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统治和措施,是难以维持的。”
“不但被征服番邦外族时常企图恢复独立,乃至陛下分封出去的藩王也将往往窥伺时机,谋求割据独立。”
“陛下你英明神武,统一天下之后,尚且书同文,车同轨,统一了货币、度量衡,这正是最有效的武器。”
“这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如果天下人的语言、文字、货币、度量衡,甚至是文化习俗相同,道路相通,文化相近的话,即便陛下万万年之后,时移世易,想必也能为后继之君打下良好的基础。”
范蠡说的容易,但是具体怎么操作,连他自己还没有搞清楚。
一地鸡毛!
庆忌也知晓这样的软刀子的确有效果。
但,先从哪里入手?
万事开头难。
以前吴国扫灭秦、齐、宋、燕等国,管理起来其实并不难,因为大家都认可自己是华夏的一份子,文化相近,语言大致上相通。
那些番邦外族就不一样了。
范蠡也知道这个事情难度系数太大,于是再一次向庆忌进言道:“陛下啊,上古时期,有黄帝、炎帝、蚩尤三大部落联盟,现在都合同一家了。”
“逐鹿之战到现在有两千多年的时间,陛下等不起,但是陛下应该放眼于后世。”
“臣相信,我大吴后世之儿孙,吴族后裔,一定也会争气,完成陛下与臣等未完成之夙愿的。”
听到这话,庆忌笑了笑道:“少伯,还得是你。”
“你这番话,说到了朕的心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