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节度使为何不多留几日?”
“不留了,李继岌和那耿青已经带兵离开,战事捞不着,就得回去继续镇守河中,人老了,也是奔波的命,哪里能像大将军这般。”
李顺节听他这句话,还想说话,脚边陡然被人轻碰了一下,余光里,最左侧的杜让能悄悄摆了下头,他这才将想要说的话咽回去。
三人就那么沉默的看着下方校场。
两名百夫长打的激烈,其中一人似乎落败,勒马回旋拉开距离,另一人直追上去,溅起的烟尘里,奔逃的那将陡然转身回收一矛刺出,包裹了的枪头嘭的抵在追击而来的后者胸口,直接将人顶飞下马。
王重荣拍手喝彩,叫了一声:“好一个回马枪!”
不久之后,他便告辞离开,返回河中府军营,在这天下午带着兵马绕长安北上。
听到消息的李顺节,也没带人追赶,只是坐在营帐里嗤之以鼻,嘀咕骂了声。
“无胆之辈。”
随后,他叫来人,询问了监视陇右军后撤的斥候可有消息过来,听到没有,便继续埋头翻看功劳簿,添上几笔.......
外面阳光渐渐倾斜,往西北过去,浩浩荡荡的撤退还在持续,奔行的神策军斥候或近或远的注视着这批军队的一举一动,大抵战事已经停歇,没有再战的必要,偶尔也会有陇右军的骑兵过来与他们说话,指着回撤的军队进度等等,好让他们汇报回去。
一开始神策军斥候是不愿接触的,但对方没有敌意,几次过来,还带了酒水,一来二去也算熟络。
“陇右边军有何当的,不值当,待到了凤翔,干脆就脱了军籍,到长安来,我保你进神策军!”
“哈哈,兄弟可会当真的!”
“岂会有假......哎,队伍怎么停了?兄弟,你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监视的几个斥候目光望去的方向,前方官道上,长龙似得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隐隐嗡嗡的人声在里面响起来。
“兄弟?”
问话的那神策军斥候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回头再次喊出,旁边同样看着前方队伍的陇右骑兵只是笑了笑,在马背上侧过身,“可能军中大人物们有事要说吧。”
话语间,陇右骑兵亦如之前在原野上呼啸而过,那方停下脚步的军队,乌泱泱的立在官道上,各指挥压着刀首骑马而过,周围嗡嗡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望去自家指挥使。
不久,军中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君上无信,朝中奸臣蛊惑,尔等看到了,我等边军如犬喝斥,如今河中撤军,我等再去,长安必破——”
一道道站列的身影当中,耿青骑在马背上,声音歇斯底里,“吾辈西北儿郎,岂能被人看扁,日行百里,今夜破城!”
‘李’字大旗哗的被风吹响,列阵的‘长龙’杀气冲天而起。
.......
“他们......你们......”远远监视的神策军斥候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的刹那,刀光切在了他颈脖,挥刀的陇右斥候吹响口哨。
一匹匹静伏的陇右侦骑汹涌而出,原野上呼啸前行的铁骑折转方向,没有半点迟疑朝东面长安直接扑了过去。
大地再次响起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