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李存孝想到的就是北面的李存勖,十年间当初那个奶娃娃,经历父亲病故后,担起了晋地的担子,前些年还跟朱友贞打的有声有色。
以长安目前的势力,想要对方区区三州之地的李存勖,根本用不着陇州出兵才是。
不等他细想,对面的符道昭,则有难言的兴奋,他拳头在桌面呯呯咂响,“大都督莫要乱猜,雍王是想对蜀地的王建用兵,信里写的很清楚,已经用印了。”
说着,赵周仪将刚入城不久的信函让下人交给李存孝,上面内容简单明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全文就是一个意思——打。
怎么打,信里也说明,将由长安这边的李嗣源、石敬瑭一正一副招讨使,携军五万,夏鲁奇为先锋,军营已牵至洋州边界。
而陇州则为副军南下山南西道,经凤州,杀奔兴元府控制兴州眺望川西,若东面战事不顺,就沿嘉陵江南下,进攻成都府。
“李嗣源、石敬瑭?这两人乃降将,何德何能做一军主帅?”
李存孝看到二人名字,将信函按下来,连同手掌拍在膝盖冷哼了一声,“此事,我再过问兄长。而且这般焦急,对战事不利,那王建虽老,用兵一道还是老练,他麾下将领、义子也都不是无能之辈。”
他目光扫去符道昭、赵周仪,还有其余将领,“你们如何想的?”
“雍王擅谋划,岂能会如此莽撞?定然心中有所思,否则也会这般急,用李嗣源石敬瑭二人,我估计是有练兵的意思。”
“我也认同赵兄所言。”符道昭点了点头。
唔......
那边,李存孝靠着椅背沉吟了许久,他掌陇右兵事已有多年,对于周围接壤的藩镇,以及下面的将领,多有了解,长安那边的李嗣源、石敬瑭或许有些能力,但并未真正独自带兵作战过,真要对上蜀地的军力,怕是要吃亏。
不过既然兄长要练兵,他也没办法劝阻,阖目思索间,那边赵周仪继续说:“长安那边这些年索要了许多镔铁,雍王打造火器精锐,估摸要派上用场。”
李存孝睁开眼睛,点头。
“兄长既然已做决定,这边就全力配合,节度使留守陇州,某家与符防御使带兵南下入兴元府。”
他站起来,甲胄哗的震响。
“诸位,准备南下蜀地——”
中堂众人齐齐起身,抱拳一拱:“听大都督号令!”
不久之后,赵周仪传出命令,陇州各地渐渐动作起来,封闭的粮仓劈开了铁锁,一桩桩一袋袋粮谷在书记记录下,一一搬运上车,运去城外军营。
沉寂许久的军队,隐隐泛起了战争气息。
与此同时。
长安,秋日的阳光绵柔照在雍王府上,飘落的枯叶踩在人的脚下,耿青负着手走过萧瑟的花圃小道间,身后的年轻人,约莫十六左右,低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
“你大娘打的好,乱用印玺,放到其他人身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耿青看着身高已朝过他肩膀的儿子,清秀的面容带着倔强,心里不由感叹时间过得飞快,当年跟前跟后的小家伙。
而且.......还他娘的到叛逆期了。
这可不好教导啊,我也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