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已去,我等也是跟随先帝的老臣老将,岂能在新皇面前显出胆怯?若连区区几万人都挡不下来,你我还有何面目会成都?!”
众将也是从军多年,对于眼下的局势,虽然城中兵马占优,可多是步卒,到城外野战是不成的,只能困守孤城,一旦对方转变攻势,将外界道路切断,城外无援兵、城内粮食耗尽,除了没日没夜提防敌人,还要担心军队哗变的可能。
到时,离破城真就不远了。
提胆气的话依旧从王宗弼口中说出,可到了深夜,一连几日都从噩梦里惊醒过来,一旁的美妾给他披上单衣,询问可是做了噩梦,心里可是担忧城上的事。
“你一女子懂什么......”
王宗弼从床上下来,美妾点上烛火,照着他披着单衣走去床尾取下佩刀,在昏黄里拔出一截森寒,他叹了口气,又将刀插回去,抿了抿嘴,回头看去掌灯的妾室。
“你怕死吗?”
“妾身不怕,将军在哪,妾身就在哪!”
男人点了点头,将她搂在怀里,“此战若胜,我正式娶你过门......只是怕会很长很长的时日。”
那美妾偎在他怀里只是轻‘嗯’了一声,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长夜缓缓过去,不久,城外擂起了战鼓的声音传遍全城,王宗弼带着士兵上了城头,远远的,一条黑线犹如翻滚的潮水从迷迷蒙蒙的天地尽头蔓延而来,人潮在战鼓声里,迅速变化阵型开始推进。
最为前方的大旗下,数百人簇拥间,一骑颇为显眼,座下雪花嘶风兽,身着紫袍,外穿兽头山文甲,胸前一对明光护心镜,一袭红色披风在背后随风猎猎飞舞。
正是西北大都督李存孝,手握一杆禹王槊,阖着双眼静静的听着周围兵甲、脚步挪动的动静。
咚!
咚!
有节奏的一阵一阵战鼓之中,清晨将至,金色的阳光破开云隙,正驱散青冥的天色照了过来。
远远的城楼上,王宗弼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纵横北方的飞虎大将军,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唯有‘来真的了’的念头一闪而过。
“守不住了......”
他呢喃了一句。
战鼓停顿,远方原野陇右骑兵成群奔行起来,前阵密集的步卒阵列有着回荡的呐喊,踏着‘轰!’‘轰!’的整齐脚步声,朝着城关推进。
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气势,剑州城上,不久,杀成尸山血海,一道道救援的书信,终究有一两个不怕死的令骑冲出重围,奔向南面,带上正商议驱除外敌的新朝堂。
然而,新皇登基,各种事都需要处理、调解,当救援的消息摆在面前,哭嚎的士兵几乎昏厥的哀求下,王宗衍这才力压文武决定先出兵救援剑州,再寻巴州地界上的敌人。
一件件事的议,一个个命令发下,调动兵马、何人带兵,何时出兵,商定下来已是第五日之后,兵马整顿完毕,皇帝还未检阅军队,一月十二,噩耗已经传来。
——剑州被破,王宗弼被俘。
消息传来的同一时刻,巴州地界,一支人数极少的队伍悄然进城,寻起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