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关窗户了。
他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只黑溜溜小眼睛。
一只乌鸦正站在窗台上,歪着头无辜地凝视着他。
昨夜,也是它吗?
林无咎起身,乌鸦受惊地展开翅膀飞走了,他趴在窗台上,好奇地向外看去。
有很多人围在瞭望塔前空地前,人群层层叠叠,看不出丝毫里面情景。
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在门口,听到了外面飘过来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尤兰达怎么突然和汤姆打起来了?”
“哈,尤兰达不是老是这样,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哪里来这么大力气。”
“汤姆这周是不是没交保护费?”
“天主啊,她真是女人吗?该不会是个男吧?”
“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女,又胖又丑,还是个瘸子,娘,老子看她一眼就要把昨天饭吐出来了,她是怎么有勇气活到现在?”
“你知道她进来前是干什么吗?是杀猪哦杀猪!”
“怪不得杀性这么重,”
“草,那个臭娘们儿,老子总有一天要把她捆起来扔给发情狗。”
“哈哈哈哈,我觉得连狗都不会上这样丑女人。”
“小点声小点声,别被听到了。”
就在这时,以撒疯了似跑下了楼梯,拼命扒开看热闹人群,凄厉声音破了音,“老爹!”
“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老爹!”
“血,好多血,老爹,老爹你没事吧!醒醒啊!老爹,别睡,求你了,我好怕啊,你别睡了!”
“我们说好,你要带我出狱,我还没结婚……我们还没有获得幸福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珍妮飞到空中,将包围圈内情景尽收眼底,兴致勃勃地向林无咎进行转播。
“真流了好多血,那个丑女人力气真大,她是吃什么长得这么壮?”
发现林无咎无动于衷,她轻啧一声,嘀咕道:“你好冷漠哦,明明之前不是还送给他三明治吗?”
妈妈也在林无咎耳边说:“对啊,无咎,多可怜啊,你能不能帮帮那孩子呢?”
“医生,有没有医生,求求你们,帮老爹找个医生!”
面对少年崩溃哭声,瞭望塔冷漠伫立无人下来查看,围观人群也冷漠地很快散开,终于露出了里面情景。
尤兰达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她冷着脸站在那里,宛如地狱里浴血邪魔。
以撒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男人,崩溃而无助地哭泣着,破洞夹克上也很快氤氲起大片大片血晕。
少年五官因为极端憎恨而扭曲,他疯魔一般对冷漠尤兰达嘶吼道:“你这个恶魔!你会下地狱!你会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尤兰达勾起嘴角,似乎不屑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把以撒父子俩抛到了身后。
然后,她就与林无咎四目相对了。
妈妈在林无咎耳边继续催促道:“宝贝儿,那那孩子太可怜了,你能不能帮他请个医生呢?”
“他死了吗?”林无咎问。
“死了。”尤兰达说,然后她回到了林无咎隔壁狱室里,重重关上了门。
林无咎耸了耸肩。
既然死了,那就没办法了。
他慢慢走到痛哭流涕以撒身边,少年仿佛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一手抓住了林无咎裤子,在黑色法兰绒裤子上留下一个深色血手印。
“救救他,求求您救救他,医生,帮老爹叫个医生!”
“没用了。”林无咎看了眼男人碎了一块头骨和不再起伏胸口,露出了一个标准怜悯笑容道:“请节哀。”
如果在地球,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按照这个时代外科水平来看,这个人确确是没救了。
“也不是没救呢。”珍妮露出了甜美笑容,在以撒耳边轻声诱惑道:“把你灵魂给我,我就让你老爹复活哦~”
绝望中以撒眸中突然绽放彩虹一样光彩。
“谁,是谁在说话,你真可以救老爹吗!”
林无咎没有兴趣继续围观一个太阳神教徒“堕落”过程,转身回了囚室。
这是监狱里再普通不过日常。
每天都会有人因为这样或那样原因死去。
不过,神创造绝望国度,倒是帮魔鬼拉了不少业绩呢。
林无咎坐在桌前,落下了《与太阳搏斗者》当前篇章最后一行字。
“世界是一座藏污纳垢囚笼,神是铁面无私监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