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看着震三江跪下,刚刚要磕,就被他一把拽了起来。
“起来,有事情就说事情,一世人两兄弟,你见了我就跪下,这不是折我的寿命?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给我起来!”
林峰说道,他强行要拉起震三江,谁知道震三江倔的不行,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
“不成,这个头,我一定要磕!
这不是我给你磕,这是我代我兄弟给你磕的!
救命之恩,一个头不算什么!”
林峰没法子,就看着震三江硬是给他磕了一个。
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林峰知道了来龙去脉。
前不久,不是震三江给林峰搞来了老山参了吗?
林峰就给他回礼。
就是这回礼,救了震三江好几个兄弟的命!
“你是说,你哥哥的商队,和二龙山的土匪对上了?”
林峰对此并不意外,土匪里面,也有丧心笔狂的人,这二龙山胡子好大的胆子,连有火器的商队都敢抢,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叫他意外的是,赵龙他哥,还能叫来新军把总给他剿匪。
这可不简单啊。
“嗨,我哥也就是给别人跑商队的,别看在这里他是大掌柜,可在京城,哎,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喝酒,喝酒。”
林峰拉起来震三江,叫三哥朱开山先布置一桌子酒席,大家伙儿边喝酒边说话,自然,林峰是不喝的。
贺老四最高兴,拉着震三江开始拼酒。
震三江心里有事,几杯水酒下肚,话就敞开了。
“哎,我们这一家子,就是给京城里面的大人跑腿赚钱的奴才,不对,奴才都算不上。
这每一年,我们在年岁之前,都要老老实实的将挣了的银子,送到京城里面去。
就是我哥哥,照样连大人的面都见不上。
就算是门房,都比我哥要尊贵的多,我们还不如奴才
我和我哥连当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看得出来,这些话,震三江憋在肚子里面很久了。
他也不傻,知道这牢骚对别人说了,叫别人听去,对自己大哥是有害无利。
所以震三江平时就憋着,憋在心里,发酵出一肚子的心酸来!
现在见到了林峰,趁着微醺的这情形,他嘴里终于没把门的了。
他放心了。
林峰林老哥,那是过了命的自己人!那是可以托妻献子好汉子,对他,有什么不能说的?
贺老四和他推杯换盏,林峰听着听着,就觉着不对了。
这赵老爷身后的人,有些不得了啊。
“瓜尔佳氏?
这在大清是大姓啊!
京城,瓜尔佳氏的奴才?赵蛟这是有一根粗大腿啊。”
林峰没有想到,这赵蛟赵老爷,是在给京城里瓜尔佳氏的那位大人物的奴才跑腿!
你要说这瓜尔佳氏是哪个,那自然就是林峰手里的大洋上,那大脑袋袁某人现在的靠山,朝中老佛爷的亲信,军机处的大臣,大名鼎鼎的荣大人!
林峰没想到,这赵老爷背后,还有这尊大佛!
“什么大佛!什么靠山!我哥就是他养的一条狗的狗!
这人还有一个亲疏贵贱呢,我们这些人,连荣大人他们家养狗的奴才都比不上!
每一年,那府里来的奴才,哪一个不是那什么,叫什么来着?
趾高气扬?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趾高气扬。
这些天杀的奴才,那眼里就压根没有我哥!
我哥都说过,他是奴才里面的奴才!狗才!”
震三江不忿的说道,许是林峰这里安全,又或者是这些天他的压力太大了,骂着骂着,震三江就趴在桌子上,呼噜声出来了,睡了。
见状,林峰叫贺老四架着他去睡觉,同时叫几个男女在旁边看着他,别叫震三江等会儿吐的时候,呕吐物堵塞在气管里面。
“叫人去旁边看着,用热水伺候着,他醒了,就叫人去厨房做些醒酒汤来。”
吩咐了下去,林峰才问起来朱开山家里的情形,朱开山将一些山参,蘑菇,放在林峰的眼前,至于林峰叫他处理的铺子,他问了,地方是有,就是想要在冰城立住脚,必须要有门路。
没了路子,寸步难行。
这里没外人,就兄弟两个,朱开山一口一杯小酒,往嘴里塞着鸡肉说道:“这几天,我也在这里打听清楚了,这冰城,到处都是牛鬼蛇神。
想要在这里开铺子,不但要喂饱了官兵和胡子,还有打点好一路上的牛鬼蛇神!
缺了哪一点,都不成!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这冰城,热河人和热河人在一起,山东人和山东人在一起。
就是这两家,都不得消停。
我估摸着,杂要把铺子开顺了,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成不了。”
朱开山这是老成持重之言。
像是冰城这样的事情,他也见的多了,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