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是中领军的主帅,武艺不在周绰之下,更难的是周寿统军作战,骁勇无比。周晔是周荣在晋阳的左膀,那么周寿就是周荣在京师的右臂。
应无臣要杀周寿,还要留下痕迹,让周荣清楚知道这一切系他所为,明面上是为了今日的意气之争,对周寿治下不严的惩处,实际上是故意为君辞引走周荣的怒火。
他把自己挡在了君辞的面前,且完全没有打算告诉君辞。
子一不敢违抗,只得去寻钟离垠,他是应无臣尊敬且倚重之人。
二十出头的男子,本该风华正茂,却一头银发令人疼惜,他剑眉星目,面容俊逸,身形消瘦,看着单薄,透着一股子羸弱之气,青衫如茶,列松如翠。
“子一,主公这些年背负得太多,他俨然已经没了活人之气。”美人唇瓣似花,柔软泛白,更添了几分清冷之气,“你见到的是主公生了一缕私心,我见到的是主公终于有了活气。”
子一更加绝望,他没有想到钟离垠竟然含笑欣慰:“主公自打与君家女郎相识之后,便似变了个人……”
钟离垠两指顺了鬓边垂直胸前的一缕秀发:“子一,这世间何人是一成不变?你对主公,你对我,你对丑二、寅三、卯四……他们,何曾一样?”
子一霎时语塞。
钟离垠轻轻一笑,笑声清朗而又不失柔和:“人与人之间,亲疏远近,情分不同,则面貌不一。如此才是活人,你难道想要主公永远是个‘活死人’么?”
子一心口一紧,他不想应无臣是个“活死人”,羞愧地垂首:“多谢先生指点。”
打发了子一,钟离垠仍旧是来了应无臣的小屋,负手打量,颇为欣赏,举步入内,见应无臣端坐逗狸,他看着一人一狸,眸含笑意:“不过两月相对,你便认定了她?”
应无臣顺毛的指尖顿了顿,他面色平淡:“非你所想,只是总能在她身上见到……四年前的我。”
钟离垠笑了笑:“是与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面对挚友的打趣,应无臣不欲多言。
钟离垠促足站了片刻:“我以为,你会要我即刻动身去南朝,为你那未婚妻早日布局。”
应无臣冷冷看他一眼:“我是要你回南朝,不为她谋划,是我们的计划该施展了。”
“呵呵呵……”钟离垠一阵地笑,指尖顺着捶胸的一缕银发,“你我知己相交,你骗得了旁人,又岂能骗得了我?
你令子一杀周寿,为她挡下周荣的猜忌。命我回南朝,搅乱战局,哪怕她在武比大盛,周荣也来不及对她痛下杀手,不得不顺你之局,送她入战场。
待到此战大胜,周荣要对她动手,就更加难上加难。”
“你该启程了。”应无臣冷冷吩咐。
钟离垠却不似子一那般畏惧他,满面笑容,眼露揶揄:“我的好师弟,你可莫要忘了,君家女郎,是在为另一个男人殚精竭力,出生入死。”
“滚!”一个字,冷若寒冰。
------题外话------
今天回家特别晚,一更,明天休息,至少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