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丞相如此盛情,朕倒不好再推脱,大丞相要如何比赛?”元猷应承下来。
周荣锐光凌厉的眼睛投向深山之中:“前些日子猎场救了一只鹿,鹿蹄上绑有布,老臣与陛下不若以此鹿为赌,就看谁有幸寻至,将其拿下?”
元猷点了点头:“既是作比,总归要有些彩头,方有趣味。”
顿了顿,元猷道:“前些日子参军许牧上奏,大丞相劳苦功高,当赐九锡……”
说着,元猷唇畔衔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诡笑转头看向周荣:“大丞相之功,赐九锡也使得,但宗室与数位大臣,都以若今朝此九锡,他日大丞相再建功绩,朕便赐无可赐。
朕倒觉着大丞相实至名归,奈何朝廷意见颇大,不若今日朕便以此为约。大丞相若能赢,朕便力排众议,为大丞相赐九锡。”
饶是不动如山的周荣,心口都没来由一阵狂跳,他万万没有想到元猷竟然拿这个做赌注!
赐九锡是他派人试探周荣,如果能够赐九锡,他距离帝位无一是进了一步,只要元猷有个三长两短,他接手北朝也能以此为由,更为顺理成章,而不需要面对文臣的口诛笔伐,非得以武力血腥去震慑,才能名正言顺。
元猷用这么大的赌注,到底是有胜出的把握,还是知道今日他是想要取元猷性命,躲不开这一劫,元猷赐不赐九锡,都已经不再重要,索性孤注一掷?
收敛心神,周荣双手抱拳:“臣何德何能,陛下赐九锡?如此一来,臣的彩头只怕拿不出手……”
“元刺史去了宜都养伤,并州刺史悬而未决,若此次朕赢了,不若朕为大丞相指派一个得力之人去辅佐大丞相?”元猷早就有了谋算,坦坦荡荡说了出来。
并州是周荣的地盘,这些年并州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是周荣直接认命。
元铎被派到了宜都,这个位置因为周氏内部竞争激烈,周荣一直没有定下来。
“便依陛下所言。”周荣不曾思虑便应下来。
且不说元猷能不能胜,便是能够侥幸获胜,一个并州刺史,他也能轻而易举架空!
“以日落为限,大丞相,朕先行一步。”说完,元猷一扬马鞭,疾驰奔入崇山峻岭之中。
周荣冷笑一声,也扬鞭策马,并没有追着元猷身后,而是从另外一边驰入。
围场之内早有设伏,元猷这一路几乎就没有停止被刺杀过,周荣却是悠悠闲闲在寻找鹿,这头鹿却早就成了应无臣的囊中之物。
周荣不能亲自过去,他不但人没有陪着元猷,还带了大批人在身侧,作为陛下遇刺与他无关的人证。
关于元猷被刺杀,应无臣并没有帮扶,这一次元猷并不是乍然被算计,也非如当初被逼入了漠北,他是有所准备,又在京师,若他还逃不出周荣的魔爪,那他实在是太无用,根本不值得君辞为他苦心谋划。
元猷带着数百人,都是他精心培养,全部折在了围场内,自然也杀光了周荣派来的人。
丑二等到双方全部倒下,才戴着面具,站在了意识模糊的元猷面前,将元猷放在了他自己的马背上,那一头做了记号的鹿也绑在了马背上,他扬鞭抽了马儿。
目送马儿驮着元猷疾驰,并未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