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应无臣带着点兴味问,“为何?”
“庞巍是个妙人。”君辞想到今日的观察,“中领军由来居首,中卫军次之。我一直以为中卫军便是不如中领军,至少也该有些样子,今日一比,便知中卫军是浪得虚名。
中卫军与中镇军的人都见着,论下盘之稳,耳目之敏,性情之沉。只怕与周荣的中领军也可相比,却年年由着中卫军压上一头,实属不和情理。
他应当是有意为之!”
真正藏锋的人是庞巍!
清寂的眼泛起点点笑意,是流光落入旋涡,缓缓转动,应无臣道:“你是觉着,他不想被周荣看重,这才处处避让中卫军。”
君辞点头:“没错,除此以外,我想不明白他如何令中镇军屈居中卫军之下。”
就是为了避开锋芒,以免被周荣给盯上。
由此也能够看出庞巍对中镇军的绝对统御能力。至少就目前而言,君辞是没有办法压制整个中护军,听她的话在能够扬眉吐气的情况下故意输给中卫军,由着他们嘲笑。
但是庞巍可以,哪怕因着有中护军引走火力挡在前头被葛舰等人讥诮,但也少不得要被中卫军看低,这些中镇军在明明比中卫军强盛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忍下来,这是军中对庞巍有多深的信任才能做到?
这不仅说明庞巍对中镇军的绝对统御能力,还说明了庞巍将中镇军的将领都笼络住,令全军上下一心,都与他一样不愿入了周荣的眼。
应无臣没有想到她这般敏锐,窥一斑而见全豹。
又觉着这样的敏锐才是她,便道:“你既然志在次位,可是忘了与你的爱将作赌之事?”
君辞没有立时回答应无臣,而是幽幽看着他:“在我回答应家阿兄之前,应家阿兄先对我说句实话。”
“你问。”应无臣心里大概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庞巍背后站的是谁?”君辞凤眸晶亮。
朝堂局势如此波谲云诡,无根的浮萍是极难在这稍有不慎就能毁天灭地的浪涛之中保全自己,更不可能没有任何依仗而坦然处之。
庞巍能够如此不动如山,坚定与周荣划清界限,却又没有投向陛下,而他的背景和能力不足以令他独当一面,与任何一方势力抗衡。
故而,他背后势必有个主公,君辞思来想去,除了眼前这位,整个北朝只怕没有人能让庞巍这般岿然不动。
低声一笑,应无臣道:“阿辞不是猜到了么?”
他原也没有打算欺瞒。
心里猜到是一回事儿,得到了落实又是另一回事,她此刻对周荣与高阅都充满嘲弄。
两人只怕一心以为应氏军中无依仗,却不知应氏早暗中养着一军。
也许,还不止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