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世沧海挺无辜,也不明白前世的天女姐姐,为何竭尽全力非要做男人。
恣意、妄为、花痴、好色,骨子里囚着邪性,元神中缺了七情,多么混蛋的一名少年,狗都嫌!
这么想一想,沧海突然羡慕起云山桂竹来,至少那傻竹子还有一位至死不渝的知己相随。
反观自个呢?有哪家红颜,会爱上这么一个鸡零狗碎的厚脸皮?
记得当年,幻老三也曾试探过他:“好姑娘不爱理你,可以主动接近哪,如若遇个合适的,也算有个玩伴。”
沧海听言脸笑得有些僵硬,人家主动那叫豪爽,他若主动那叫非礼,非礼即为无德,无德即为失道,失道者天诛地灭!
“三哥,莫非嫌弟弟我活得太久了吗?这合不合适,可真轮不到我说了算,再者‘那事’发生以后,尊主管我管得可严了,常不得空啊。”
嬴玄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想想又觉好笑,逗趣道:“我只让你同人家聊聊情义、谈谈情操,可没让你动别的心思,想哪去了?”
“我、我哪敢再有旁的心思,一朝被鸟啄了眼,还敢乱来吗?现下我可乖得紧,杜绝山外仙子女妖近身十丈,三哥,讲真话……我发觉自个突然不喜欢小妖精了。”
赢玄差点憋过气去,强忍满脸的笑意,接着套话:“嗯,我看也是,小妖精有啥好的,娇里娇气,一个个作得一手好死,三哥也不喜欢,三哥觉得吧,还是咱家尊主最好!”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上辈子没把握住良机,错失佳偶,唉,想想此生都绝望了!这就是命,半点不由人哪!
“对对对,三哥说得对极了,我也觉得尊主最好,能撑腰、会扛祸、品阶高,能力强,长得还贼拉好看,简直姿容天纵。山海秀色都不及他,你说说,哪找去?”
那一刻,幻老三终于憋出内伤,露出了颇为奔放的笑容。
他对唉声叹气直摇脑袋的死鬼说道:“夸得这么露骨,还说没对尊主动过非分之想?”
此话一出,吓得沧海抖了一个激灵,天规律法,亵渎神尊要惩几道金雷来着?恐怕得劈死方休吧!他惊掉了手中半截瓜果,赶忙拍拍衣襟,装得正气凛然。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失了分寸!他老人家乃我衣食父母,想来你这‘老神棍’是无法理解在下苦衷的,对三哥而言,仙风道骨,不屑俗情人事累身,且餐风饮露辟谷有方,可在下如今弱得像只鹌鹑,体魄还不如一般鬼仙,神力勉强结余一成,连命轮周天都无法自行运转的废物,三哥可莫要毁人,在下还想活久些呢!”
幻老三听得出他的悲观,有些话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兰因絮果积垫太深,赢玄也是情海俗事里滚过来的人,又怎会不懂对方处境呢?
喜欢不喜欢?
沧海哪说得清楚,但他心里明白,曾经喜欢过,不代表永远都喜欢,倘若被人施舍,不如就此作罢,死缠烂打地拴着一个人,做彼此的负担,不如想开些,做彼此的朋友。
没什么是永恒不灭的,人有生死,神有殇衰,早晚都是要散伙的,过一日少一日,活得明白才重要。
再者说,男人之间不谈友情谈爱情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两千年的快活日子都是侥幸饶的,桃色纠纷被亲爹揍过,骚浪上头被烛曌踹过,再不济时,烛曌一指睡穴,便死猪一样睡到次日,哪有造次的机会?
他就算想,也没长那能耐呀!
喜欢同妖界漂亮的花妖胡闹,喜欢同阴曹游荡的鬼修欢聚,时不时还去窥伺一番人间清秀的小道修,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就是喝点小酒、摸摸小手,那可是情出自愿绝无勉强,再出格的事,他有那贼心也没贼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哪里没有明空山主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