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用业力幻出一个蒲团,招呼暮成雪坐下。
白云生屏息凝神,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白鹭洲缓缓道:“蛊以血为食,一旦侵入血液,便很难将其取出,旁人用外力强取可能损害你的心脉。至于解毒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换血,蛊寄居于血中,只要换了血,自然除去,不过那样就可惜了你这一身白泽血脉。”
暮成雪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垂得很低,显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方法。
白云生急道:“前辈,那第二种呢?”
白鹭洲轻捋着青须,继续道:“第二种比较危险,就是以毒攻毒,将蛊逼出心脉,再以业力捕捉。不过一旦操作不当,你会立即毙命。”
在这湖心清雅的竹屋里,飘着淡淡的酒香。
一个摆着五六十坛酒的房间里,若是闻不见酒香,那一定是酒被喝光了。
可“嗜酒”的白云生此时却没心思回味这诱人的酒香。
他刚要开口,暮成雪已经抬起头,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请前辈赐毒。”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
白云生刚想说些什么劝阻,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能说什么了。
白泽,妖兽中的王者,这一身血脉任谁也不愿舍弃。
如果舍弃了,那还不如直接死了。
白鹭洲和蔼的目光里流露着长辈的温暖,缓缓道:“别担心,等会我会护住你的心脉,你只要服下断魂草,定好心神便可。”
“断魂草?”
一听这三个字,白云生心口不禁扫过一道凉气。
在刀光剑影的江湖上,这东西也算是杀人灭口的绝佳良品了。
暮成雪轻蹙着眉头,思索着白鹭洲刚才的话。
白鹭洲一脸慈祥道:“蛊取出后,毒气会侵占你的心脉,以你白泽妖魄和咒的修为,应该不难将毒逼出,这过程可能有些疼痛,需要忍耐一下。”
暮成雪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白云生,才发现白云生正蹲在她身旁,温柔地看着她,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两人相觑,会心一笑。
白鹭洲又安抚道:“小姑娘,放心吧,我虽为人,却比你更了解白泽血脉。”
暮成雪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白鹭洲起身从屋中唯一的木柜中拿出了一枚玉盒,轻轻打开,一圈圈青烟缭绕而起,盒子里躺着一枚玛瑙般的丹药。
白鹭洲爱惜地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小回天丹,你可服下,护你心脉。”
白云生瞪着玉盒中的丹药,咽了咽口水,再看了看,又咽了咽口水。
曾经这天下人尽皆知,江湖上有一种技能是最难修行的,那便是炼器术,没有百八十年的钻研,很难炼出名堂。
而鲜有人知的是,还有一种比器术更难的修行之道,那便是丹术!
这还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久到江湖的记忆消失以前,这曾是一条充满艰险和荣誉的路。
追寻此路者,须有木脉武学的天赋和悟性。再者妖到绿魄,人到地魂,方为入门,可尝试丹术。入门后,还要忍受极大的挫败感——因为炼丹的成功率,千中无一。
承受住了这些,方有可能成为一个入门的炼丹师,试着炼制一些低级丹药。
曾经,成为一个有名望的炼丹师,是江湖中一件无上荣耀的事。而一位能炼出上品丹药的炼丹师,其地位堪比三花聚顶的至强者!
可是如今,炼丹师这个职业早已在江湖上谢幕。就连曾经因丹术辉煌一时的白家都没人再走上此途。
在岁月的不觉流逝中,炼丹师这个“费力不讨好,功成却震天下”的名号再也无人记起。
而随着丹师的消散,易水经中那千千万万张药方也成了一件件无名孤品。
白鹭洲手中的这颗小回天丹已是中级丹药中的上品,极为珍贵,是有天魂境修为的炼丹师才有可能炼出的神药,天下绝不会再有第二颗,有护固心脉,起死回生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