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接剑在手,慢慢拔剑出鞘。众人见二人真要动手,都是起身,站到一旁,唯有道衍大师仍是端坐不动。林怀玉气道:“这下你高兴了。战公子,你们点到为止,若是伤到了谁,我可要生气。”战青枫乃是名声响亮的当代少年翘楚,不说名气,年龄也大沈放甚多,她自是不觉得沈放会有胜算。莹儿更是着急,一双妙目看看沈放,又看看林怀玉,却是无计可施。
沈放走到厅中,持剑在手。
战青枫道:“让你先攻,不要说我……”“占你便宜”四字还未出口,突然眼前爆起一团亮光。
沈放一招“烈阳”出手。
众人只觉沈放手中突然猛地一亮,如同升起个太阳,眼睛不自觉都是一闭,唯有道衍大师眼中反有一道精光闪过。待到众人睁开眼来,沈放已经还剑入鞘,将长剑放到几上,道:“我与胡兄无冤无仇,也请六公子莫再挑拨离间。”转身出门而去。
身后战青枫目瞪口呆,他只觉一团耀目剑光,根本看不清剑路,只觉如同面对一轮骄阳,一点招架反击的念头都没有。人岂能与太阳争锋,阳光射下,无所不至,无孔不入,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尽在对手掌握,自己如俎上鱼肉,沈放长剑予取予求。
崔致和莫名道:“刚才发生何事,为何我觉得眼前一花?”
莹儿也忍不住道:“刚才怎么了,好像太阳照进来……”突地住口不言,此时太阳已经西落,又怎会从前面照射进来。
第二日沈放仍是盘膝坐在床上打坐,平儿见他天天如此,只道他是修炼内功。她虽不懂武功,却也听旁的武师护院提起过,大凡武林高手,每日都要打坐炼气,她却不知,沈放练不了内功,他盘膝而坐,脑海里想的其实都是剑法,偶尔以手比剑,挥动几下,平儿也只当他是累了,活动手脚。平儿忍不住道:“公子干什么不去找小姐他们说说话?我瞧那战公子一天都要去上几回。”
沈放笑道:“我又无事,去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入府已经八九日,每日无事便思索剑法,更有三日与梁楷彻夜相谈,他脑中此时思虑奇多,但没有一样成型,隐约抓到一些关键,正是入神时候,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什么七姑娘大小姐。
过了午后,莹儿突然来访。
沈放收腿下床,道:“莹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莹儿道:“不打搅公子练功么?小姐看公子整日也不出门,怕闷坏了,叫我带公子在府中转转。”
沈放道:“不打搅,我正也有些累了,正好起身走走,就劳烦姑娘了。”
莹儿笑道:“公子就是客气。”带着沈放出了听玉小筑,门前竟是有辆马车候着,莹儿道:“林府甚大,若是有急事,或是懒得走路,大伙都坐马车。今日小姐叫我带公子到处都走走,咱们索性也坐车走,否则怕逛到天黑了,也逛不周全。”
沈放道:“全凭姑娘。”
莹儿带着他从左侧走起,林醒沐的“沐衍院”他是去过的,这边还有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宅院,其中二公子的院子倒是比林醒沐的还大,莹儿说道:“二公子酷爱花卉,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草,是以他的院子特别大些。”
这些公子的府院两人并不进去,只是大略看看所在,绕到右边,另几位公子的院子也都路过了,其中六公子林怀风的“风青院”离大门最近。
走完这些,莹儿带他来到正门,才开始带他慢慢赏玩,这条中轴之上,会客厅堂、水池、花园、舞榭、祠堂、佛堂、藏书阁等样样不缺,不但建筑精美,更是处处见景,小桥流水,假山叠瀑,倒也叫人心情大好。
莹儿一路与沈放讲说,道些府中的趣事,和景物的妙处。沈放天性诙谐,虽然近日性子变了很多,偶尔说出几句,也是叫莹儿笑的前仰后合。
不知不觉,眼见天色将黑,马车越走越偏。过了一个竹林,见一条小路,莹儿带沈放下车而行,走了片刻,拐了几个弯,见前面又有个院子。
沈放问道:“这是何处?为何不见名字?”林家众人所住院落都有名字,且都有主人名中一字,一见便知所住何人,唯独这个院子门楣之上却是空无一物。
莹儿笑道:“公子不妨自己过去看看。”
沈放见她笑的古怪,道:“好。”迈步过去,刚到院门之前,突然不知从哪里跳出两人,都是身材高大,面目凶狠,一把拦住,道:“你是何人!”
沈放还未作答,身后莹儿笑着赶过身来,道:“两位勿惊,是我跟沈公子开个玩笑。”
两个壮汉面色顿和,其中一人道:“原来是莹儿姑娘,你可好久不来了,我家姑娘今早还问起两位。”
莹儿道:“这几日事多,七姑娘说啦,晚上来找叶姑娘下棋,正好遇着两位,你们给带个话,我就不进去啦。”
两人都道:“一定,一定。”
当下莹儿领着沈放退回原路,见他一言不发,道:“沈公子莫非生小女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