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元自然知他心意,呵呵一笑,道:“那可就说不准了,眼下这世道,朋友好交,事可不好办。”
霍稚权又道:“前些日子,衡山、天台、点苍三派剑会,送了拜帖来,咱们是不是忘了回了?”
丁青元道:“对啊,这阵子事情太多,倒真是忘了。”
霍稚权道:“这就是咱们的不是了,我看咱们该去瞧瞧,还得备份厚礼。”
丁青元道:“霍帮主高见。”
两人一搭一档,话自然也是说给玄天宗听。大荒落和执徐两人似是无动于衷,但两人都戴着面具,旁人本也看不出端倪。
栾星来听霍稚权说话,面无表情,随即忽然展颜一笑,道:“依我说,都是江湖中人,哪有这么多道理好讲。大家摆下擂台,打上几场,三局二胜也好,十局六胜也罢,也不是轻轻巧巧分出高低。”
他这番说话,倒是赢得不少人附和,特别是林醒沐身后一众商人。两派打擂,自然就不会殃及旁人。
丁青元立刻接道:“好,我等也正有此意,事不宜迟,咱们明日就比,十局六胜,谁输了,就立刻滚出临安城。”
大荒落轻咳一声,道:“比武我等也无异议,不过既要比武,总得有个规矩,还须请些前辈宿老做个公证。这些都需筹措,岂能说比就比,我看不如定在一个月之后。”
丁青元道:“我等江湖中人,比武不和吃饭一般寻常,还需准备什么?那就三天以后,北方使所说之事都易,交给我等筹措便是。我铁掌帮虽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比武还是经常比的,规矩一样不缺。至于前辈宿老,眼前几位还不够格么。”
邓飞道:“那就二十五日之后吧,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帮,帮中高手比试,也不能弄的太小家子气。况且两家的事,怎能劳动你一家辛苦出力。”
这一帮一教争执不休,明眼人都是明白,铁掌帮根植此地,召集人手自然更快,玄天宗却是分布太广,总舵远在燕京,抽调高手也需时日,是以在时间上争执不下,只是两人几天几天的还价,显然都是毫无诚意。
座上陆游却是恼了,道:“打,打,打,你们就知道打,打死了人,岂不又有借口闹将下去!一来二去,还有完没完!”
霍稚权道:“是以我等要严谨一些,立下文书,白纸黑字,比斗各安天命,事后也不能后悔耍赖。我看陆先生最是公允,这文书第一个就该请陆先生过目。”
他本是借机示好,却是惹的陆游勃然大怒,一拍茶案,随手一拂,茶碗跌落,“呯”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厉声道:“老夫是你等的文书么!你们那狗屁东西竟要我看!你们有本事,打金人去,自己人打来打去,算什么本事!”
众人见他发怒,须发皆张,怒目圆睁,身形虽是瘦弱,声势却是骇人,诸人噤若寒蝉,都不敢言语。
宋人尚武,便是寻常文人出门也要挂把宝剑,否则都不好意思见人。陆游虽是以文史之名著称,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恰恰相反,陆游幼年便开始习武,他自己在《醉歌》中写道:读书三万卷,仕宦皆束阁。学剑四十年,虏血未染锷。按陆游自己所言,老虎他都打死了八九只,他也以此自夸,诗词中多见射虎、刺虎的豪言。据说他四十八岁高龄,还在汉中杀死猛虎,也是勇力过人。
陆游究竟有没有杀过老虎,杀过几只,已是难考。但陆游曾投身军旅,为南郑幕府。南郑位于陕西省西南边陲、汉中盆地西南,北临汉江,南依巴山,山岭绵亘,常有猛虎出没。据《宋史》记载:“太平兴国三年,果、阆、蓬、集诸州虎为患。”陆游在此遇到老虎的机会自然不少,但究竟是他一人打死,还是仗得人多势众,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