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起身一躬,道:“粗劣末进,后学晚辈,蒙谷主荣招,万千之喜,不胜惶恐。”
云锦书长身玉立,一表人才,说话铿锵有力,言语恭谨得体,花月如身边几人也都是面带笑容,微微点头。
萧平安在一旁,咧着嘴笑,心道,云兄真是了不起,不管跟什么人交往,都能应付自如,说话头头是道,可比我强的多了。
花月如淡淡一笑,若芙蕖初放,桃花新开,道:“几位少年英雄,俊逸不凡,人中龙凤,何须过谦。哎。”轻叹一声,道:“可惜小女不在,否则与诸位一语,也能长些见识。”
几人齐道不敢。一旁盛云英却是略显惊异,道:“哦,是何等贵客,能叫谷主亲自相陪,倒是我眼拙了。”她正自出神,忽听花月如说话,也是微微一怔。萧平安一行人年纪都轻,唯一一个长者林贵之还是下人身份,今日宴上这些人竟是主客,已经让她吃惊。听花月如言语,竟说遗憾众人不能与爱女一见,更让她有些意外。
她来百花谷已有些时日,知道百花谷主有女花轻语,乃是谷中明珠,爱惜如珍宝。眼下这百花谷的小公主在江湖中闯下偌大名号,愈发的了不起,旁人挤破头也难见上一面。听说冒冒失失想来谷里提亲的江湖侠少络绎不绝,贵州城里医馆已是应接不暇。只是自己所知,这几人不过是来谈那水容丹生意的商人,嘉定璩家她尚且不放在眼里,缘何却叫百花谷如此看重?
花月如笑道:“盛家妹妹大约是不曾留意。这二位。”皓腕轻抬,玉指微点云锦书与沐云烟两人,道:“乃是天下三绝之一,万剑归宗,乾坤一圣,剑圣寄幽怀的两位高足。”
盛云英登时一愣,萧平安和璩毓秀也是吃了一惊。剑圣寄幽怀那是当今武林顶尖的人物,数十年前已是传奇,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萧平安望望云锦书和沐云烟,也觉匪夷所思,他阅历尚浅,只觉云锦书和沐云烟所学俱是精妙,但万想不到,竟然会是乾坤一圣的传人,此际看着两人,一双眼睛瞪得比鹅蛋还大。
沐云烟哼了一声,道:“傻小子,怕了么。”
云锦书却是拱手道:“实在是家师有命,不得对外人言,萧兄弟还请莫怪。”
花月如似是知道萧平安等人也是不知,待他们骚动稍止,才又道:“这两位可不是仅靠着师傅名头。云公子年纪轻轻,‘乾坤一元炁’却已经练到斗力境中段,江湖同辈之中,罕逢敌手。这位沐姑娘就更了不起。”嫣然一笑,道:“试问天下,还有谁敢放火烧了寄老爷子的胡须。”
沐云烟面上一红,小声道:“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盛云英也是点头,看两人目光也是不同,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花月如又一点萧平安,道:“这一位衡山派高足,去岁柳家堡一鸣惊人。剑压群雄,更是临阵破障,破障之时,一声长啸,声闻数里,直一炷香时间,想日后必是衡山中流砥柱。”
盛云英点了点头,心道,原来他就是萧平安。柳家堡柳霄阳百岁寿辰,盛家也有人前去祝寿,萧平安的名字她自是听说。只觉此子虽也算不错,但与云锦书一比,还是差的远了。
花月如又点指璩毓秀,道:“这一位乃是嘉定府璩家的大小姐,听六妹讲,此女有陶朱吕氏之才,苏秦张仪之辨,运筹帷幄,智慧过人。我这百花谷诸般灵药,水容丹卖的最多,却不怎么赚钱,你这一来,可给百花谷一年多赚了上百万两银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模样也长的俊秀,哎呀,便是我见了,也是稀罕的不得了。”
盛云英不知她与花沐颜商议之事,但听得花月如评价甚高,也多看了璩毓秀两眼。
花月如目光一扫,最后却落在全瑾瑜身上,道:“这位略有不同,乃是‘兴蜀大王’全师雄的后人。生平不爱武功,但除了武功,诗书礼易,琴棋书画,兵法韬略,样样精通。少时便有神童之誉,十五岁解试独占鳌头,次年省试也是名列前茅,只待殿试面君,便能以十六之龄,不教苏辙专美于前,却是弃而不顾,大笑而去。还曾于元晦先生座下听学,五车腹笥,博学多才,天下名士赞誉有加,于俗世却是声名不显。尤擅音律,与当世大儒姜夔先生乃是忘年交。”轻轻一笑,补了一句,道:“灌云寨也是一处绝佳所在,只是少有来往,也是憾事。”
萧平安几人听闻,也是吃惊不小,想不到自己一行人果然是人人皆有文章,沐云烟瞪大双眼,道:“书呆子,你还真差点考上状元啊?”
全瑾瑜却是神色一黯,自己身世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灌云寨曾来百花谷求药,只怕自己此行所求,早在人家眼底。这最后一句,分明是说跟灌云寨没有交情,言下之意,已是不问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