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掷”,就是赏再掷之权。凡掷诸“浑花”、诸“赏采”、“真本采”、“傍本采”、打得敌马、叠成十马或二十马、飞得马等,皆可再掷一次。此外,别人掷自家“真本采”、“傍本采”、上家掷罚采,也赏自家一掷。
柳冲之笑道:“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谁打落谁,可还不一定呢。”
原来林楚玉有两路马离的甚近,总数有十五马之多,离林怀玉也是不远。
三楼之上,史嘲风和宋仲珩各有数枚棋子打入敌阵,却只是交换了一兵一卒,并未急着交战。宋仲珩呵呵笑道:“林家闺女和姓雷的小子配合无间,对小林子已成前后夹击之势。那个叫莹儿的想是手气差了一些,掷出来的点子都小,落后太多,小林子又要争先,孤军深入,两个小姑娘配合还是差了一些。”那打马的棋盘虽比寻常棋具大了一倍,但三楼望下去,也是难以分辨,偏偏史嘲风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史嘲风不动声色,道:“棋局尚未过半,言胜负为时过早。”
说话间,雷武龙已经抢先过了函谷关。但随后林怀玉忽然有如神助,连连掷出“赏采”“真本采”,连续“赏掷”之下,悄无声息靠近了雷武龙。
众人都是紧张,齐齐盯着林怀玉一只玉手。只见林怀玉皓腕轻摇,三颗骰子在桌上打转,两颗先停,一颗是五、一颗是二、另一颗还在骨碌碌打转。
宋源宝大睁双眼,双手握拳,大声喊道:“四!四!”
林怀玉的本采正是“二四五”,骰子落地,若是个四,那是掷出本采,又可得“赏掷”一次。她只需掷出十点以上,就能出动十马,将前面雷武龙打落。
双方都是紧张,柳冲之和欧阳宗华也是按住台边,大声叫道:“杂采!杂采!”
欧阳宗言一边,霍中阁和封长逸年纪不大,正是玩乐的年纪,此际叫的比谁都凶,满脸通红,比自己赌斗还要兴奋。
那骰子终于渐停,乃是红点朝上。欧阳宗言一伙如遭重击,栾星来连连摇头,柳冲之和欧阳宗华齐齐叹了口气。
骰子原来只有“麼”是红色,其它五点均为黑色。四点变红有个典故,叫唐玄宗“赐绯”。清赵翼《言鲭》所载,有一次唐玄宗与杨贵妃彩戏时,将败,唯有“四”可赢。当一颗骰子还在桌上旋转未定时,唐玄宗口中大声吆喊“四”字,结果骰子停下后果然是个“四”。唐玄宗大喜,便命高力士为“四”赐“绯”也就是改为红色,以后的骰子“麼”和“四”便都为红色。
此际四个红点在上,林怀玉又是掷出一把“真本采”。随后加掷一次,更是个十四点,共计二十五点。当下十马齐上两步,将雷武龙十马打回起点赤岸驿。沈放一边,欢声雷动,宋源宝直笑的合不拢嘴。
四人打马都是谨慎,前后计算周详,除了开始莹儿被打落三马,再无人落子。此番林怀玉出手打落十马,更是在雷武龙刚过函谷关不久,可谓是大涨士气。
或许是真的有运势一说,雷武龙受挫,林楚玉也是接连不顺,连连掷出小点,还掷出一次罚采,一次莹儿的本采,等于白送莹儿两轮。如此一来,场上形势忽变,原来领先的雷武龙反是落到最后。林怀玉借机拉开与林楚玉距离,莹儿也趁势追上。
随后霉运不断,雷武龙眉头紧锁,挽起袖子,一把掷下,幺点、二点、三点,“小浮图”,又是掷出“罚采”。罚采只有两样,另一个便是二幺带一个两点,又称“小娘子”。这两个点数出来的几率都是不高。雷武龙却已是连出两把,更悲哀的是,连续都是林怀玉得利,优势越来越大。雷武龙连连摇头,自己已经灰心丧气。
林怀玉一路领先,眼见已经到了“飞龙院”。“飞龙院”距终点只剩一步之遥,也到了最难之处。过“房河”“天龙”就会遇到“五夹一堑”,五夹一堑前后相连,一字排开。
马如果落入“夹”中,只有掷出夹采才能跳出。所谓夹采即“么六么”、“六么六”,之类,需依被夹骰子的点数行马,如“六么六”行一步,“么六么”则行六步。“浑花”也算夹采,如掷“碧油”(点为六、六、六)行六步,掷“满盆星”(点数为么、么、么)行一步等。人们常说的“夹七夹八”,便是从此而来。
“尚乘局”前最后一路叫“堑”,至堑不论前马、后马,马数多寡,均不许打,都一同落堑,叫“同处患难”。落堑后,只有在下列情况下才能飞出:自出得“堂印”、“碧油”等浑花赏采以及“真本采”、“傍本采”;别人掷自家“真本采”、“傍本采”;上家掷“小浮图”、“小娘子”罚采;下家掷“真担”、“傍撞”。
飞堑需按开始下马时每次下的数量,依次飞出,不许任意胡乱飞。每飞一匹赏一帖。全部飞出方可“倒盆”。
但在过“飞龙院”之前,还有一个规矩,要过飞龙院”,必须凑足二十马,而且掷“散采”不许行,必须在掷得下列各采时方可过:自掷“真本采”、“堂印”、“碧油”、“雁行儿”、“拍板儿”、“满盆星”诸赏采;他人掷骰子时,掷到自家“真本采”,则自家许行,或者上家掷到“小浮图”、“小娘子”罚采时,自家也可行。
林怀玉棋分两部,第一部四马,已到“骐骥”,距离“飞龙院”只差一步,第二部十六马,也到了“骕骦”,仅差五步,形势已经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