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也是好笑,自己砸石乃是为了炼化异种真气,又不是生性暴躁。不过自来弱者畏惧强者,也是人之常情。回到村里,天色尚早,先去寻楚乔人。楚乔人见他神色就是一变,一把将他拉进屋,劈面就问:“你们要举事?”
萧平安奇道:“大师兄也知道了?”按尚闻清所说,打算造反的是挖矿、伐木烧炭、碎石的苦工。至于楚乔人所带的工匠,日常待遇胜苦工十倍,又有工钱可拿,一伙住在村东,一伙住在村西,彼此之间有条无形鸿沟,都觉并非一路人,平常也甚少交往。按尚闻清所说,这些人恐有二心,却是不能与谋。
楚乔人道:“在此处困了这么多年,我岂能没些耳目。这些时日,守卫与苦力摩擦渐多,我瞧着形势不对,一问之下,才知是你的主意,如此大事,师弟怎不与我商量。”
萧平安莫名其妙,道:“我的主意?”
楚乔人见他神情有异,也是奇怪,道:“他们都说,如今你是挖矿的总矿头,挖矿的一百多汉子,皆听你号令。”
萧平安也是目瞪口呆,道:“哪有此事!我这些日子都在地下洞中练功。”
楚乔人也是不解,道:“难怪这几日寻不到你。此事不是你主使?”
萧平安道:“我也是适才方知,这才想起找师兄商量。”
楚乔人点了点头,这山村黑矿之中,两人乃是彼此最信任之人,萧平安更无理由骗他,沉默片刻,道:“如此说来,这帮人是拿你做个幌子,以便行事了。”
萧平安此际也明白几分,这挖矿的百十人没几个良善之辈,真正的心软之人在这里根本活不了多久。这些人以所居屋子分作数组,彼此之间不乏勾心斗角、损人利己之事。先前九个屋头彼此都是不服,想要将这些人捏成一团,也是不易。平日与伐木烧炭和碎石的苦工也时常有争执,自己如今也算有些名气,打着自己旗号,对这些人自有好处。想来正是因此,才有人动了他的脑筋。他想想也是好笑,自己莫名其妙怎就成了什么“总矿头”。问道:“那眼下怎么办?”
楚乔人思索片刻,慢慢道:“我瞧此事已是箭在弦上,咱们劝阻不得,只有见机行事,你们决定何时动手?”
萧平安道:“我还不知,他们说今晚商议。”
楚乔人默念片刻,道:“若我猜的不错,当是七日之后。”
萧平安奇道:“大师兄如何知道?”
楚乔人道:“六日之后,是这边缴纳精铁的日子。拉走精铁之后,此间最是松懈。”
萧平安点点头,楚乔人在此困了八、九年,诸般事宜,自都是了如指掌。
楚乔人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半晌方道:“你今晚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咱们再作商议。”
萧平安点头答应,道:“这帮人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给人剃头,惹下这般祸害。”
楚乔人奇道:“剃头怎么了?”
萧平安道:“若不是强行给大伙落发,怎会群情激愤,一发不可收拾。”
楚乔人也是惊讶,道:“是因为此事?你新来不知,以前一到夏日,此间人就易体虚生病。叫大伙剪了头发,此乃城中名医所言,说是毛发中虱虫太多,吸人精血。往年都是如此,一到夏日,便叫人都剃光头。你瞧我们炼铁的工匠之中,不少人也是剪的短发。”
萧平安哦了一声,也未多想,道:“那想是此番新人太多,又被整治的狠了,一发记恨发作起来。”
楚乔人点头道:“或许如此。”
俩个人又说会话,萧平安有一事在心中藏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说何谓正邪之分,邪派的武功真的都不好吗?”如今他不但练了明神诀,大阴阳周天赋也是割舍不下,想到自己竟一口气练了两大魔教神功,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楚乔人道:“武功就是武功,是好是坏,取决于人,纵使杀人,错的也是人,不是武功。”
萧平安点点头,大师兄所说倒与林倚天说的差不多,杀人的是人不是刀,也不是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