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登楼倒未想到一个官职不高的武将倒是知道自己夫妇名号,面色稍霁,道:“好说好说。”
一旁洛思琴却是心情不佳,冷哼一声,道:“秦将军,你麾下这些兵丁,可太不成话。”
秦广面露尴尬之色,随即怒声道:“本将刚刚到任,这人还没认全。奶奶的,看着实没一个像样,等我操练起来,定教他们一个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洛思琴平日温柔贤淑,今日不知为何,却是火气不小,斜了秦广一眼,道:“你们这些从军的也是本事,未宣战之前,还赢得两阵。陛下一昭告天下,正式对金人用兵。你们就是兵败如山倒,全线溃败,望风而逃,连一战都不曾赢过。”
秦广只觉面上一阵发热,他本是火爆脾气,怎受得了这生气,心道,我敬两位侠义中人,开封府力抗强顽,可不是怕了你衡山派。也从鼻孔中重重哼了一声,道:“两军交锋,自有输赢。秦某无能,但若对上金狗,只有战死的秦广,没有逃跑的将军!”
萧登楼也觉眼前这将军倒是真有股英气,但夫妻两个眼下心情焦躁,也无心与他多言,拱手道:“内子心情不佳,言语得罪之处,将军莫怪。”
秦广拱拱手,转身去了。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眼见话不投机,自不留下受气。眼见船来,正好带着兵丁过河。
见他走远,萧登楼轻叹一声,劝道:“就便不是,平安也未必真的遭遇毒手,咱们再寻就是。”
洛思琴声音忽然大了几分,道:“怎会不是!安插在此间的弟子传回消息,天台剑派铁矿之中暴动,领头的汉子叫做萧靖言,年纪不大,身材魁梧,武功高强,怎会有假。”
萧登楼无奈道:“年纪轻轻,身材魁梧,武功高强,未必就是平安。”
洛思琴似是极不愿听此言,皱眉道:“萧靖言、萧靖言,除了平安,眼下江湖中,哪里还有姓萧的少年高手!这名字,这名字……”她是想说这名字分明就是我给起的,眼圈一红,却是说不下去。
萧登楼知道爱妻这些时日大喜大悲,情绪不稳,不敢与她争执,顺着她话道:“正阳兄与你我相交多年,我瞧他也不似说谎。咱们也寻到几个逃出的矿奴,听他们所讲,与平安倒有三分……八九分相似。”他知道三分着实不妥,急忙改口。
原来萧平安等人逃出生天,消息自然扩散。衡山派在信阳城也有眼线,当即将事情传回衡山。报信之人倒是未想到,萧靖言就是萧平安。但萧登楼夫妇岂会不知,本以为爱徒已经身死,忽然得了如此消息,两人立刻马不停蹄赶来。自然要寻逃出来的矿奴询问。倒也真叫他们找到几个,但萧平安平日独来独往,这几人对他也不甚了了,三分印象,七分想象,吹的天旋地转,反叫萧登楼夫妇不敢确定。
洛思琴却是认定萧平安未死,岂肯放过这最后的机会,冷哼一声道:“他们竟将平安抓去给他们挖矿,怎敢承认!”
萧登楼道:“你也不该当场发作,叫正阳兄也是难做。”微微一顿,道:“我也觉这挖矿一事,太过匪夷所思。平安如此武功,他们就算有加害之心,又怎会叫他去挖矿。”
洛思琴急道:“还能是为什么,平安扫了他们两派威风,自然要狠狠折磨于他!”她眼下认定,萧靖言一定就是萧平安,无论什么,都能找到理由。
萧登楼见她又要生气,急忙劝解道:“咱们闻讯就赶到此处,那人若是受伤,多半还在此处,咱们细细寻访便是。”
洛思琴道:“什么那人,就是平安!”
萧登楼心下黯然,他何尝不如此想。当年两人痛失爱子,一度消沉,如今好容易教出一个好徒弟,竟也生死不知,心中怎不难过。半年之前,听闻萧平安身死,又见长歌剑,洛思琴痛哭一场,时至今日,也未能展颜一笑,日渐憔悴。如今又听到疑似萧平安消息,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既希望这是真的,又担心梦想再度破灭,若是如此,爱妻又如何承受的住。想叫洛思琴宽心,面向,抬手指点,道:“若真是平安,他从天台山矿坑逃出,要南下回衡山,多半是从对面渡河过来。”
洛思琴点点头,道;“咱们渡河之后,不妨在渡口留个讯息,以免道上错过。”
萧登楼道:“平安吉人天相,当年如此磨难也是安稳渡过,此番当也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