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滕王阁序,当真是千古雄文,难以言喻的才华横溢,可惜王勃英年早逝。
马到近前,骑士忽然一提缰绳,数匹马后蹄齐蹬,腾云驾雾一般飞起,直砸入宋军阵中。大半的马匹都在空中被刺中,嘶鸣着重重砸落。大批的宋军惊恐的看着巨大的黑影一跃而起,遮住了阳光,又从天而降,砸的周围一片狼藉。马上的骑士扑倒在人群中,立刻挥刀砍杀。
仅仅七匹马就在宋军长枪阵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失去了弓弩这个利器,一丈的长枪也根本无法面对战马,只要有必须的牺牲。
南侧的守军已经得到了将令,放入骑兵,围杀。
以骑兵冲入的缺口为界限,宋军立刻分开,如同一块布匹上裂了一个大口子。
金军的骑兵在不断填补这个缺口。
然后宋军退开的两阵又缓缓合拢,长枪兵顶在前面,从侧面刺杀。
金军的骑兵马上开弓还击,但并不恋战。战马仍然飞驰向前,骑兵不能停下,失去速度的骑兵会死的很惨。因为要连续冲锋,这六百骑都是轻骑兵,骑士有甲,而马没有。他们需要冲锋的距离很长,要减轻一切不必要的重量。
他们的任务是一直朝前冲,冲入中军,将整个敌阵搅个七零八落。他们身后已经跟来两千先锋,这些人将鼓足余勇,再度奋战,将他们打开的这个缺口扩大,大到令这股宋军撕裂,溃败。
术虎又在跟着冲锋,将官率领着他们,扑向一个更大的敌人。面前黑压压,一望无际的敌阵,看上去如同一块巨石,而他们这两千人,如同一颗脆弱的鸡蛋。但在将官的刀锋下,这颗鸡蛋自己朝巨石冲去,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
他气喘吁吁,先前的一番砍杀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他觉得身上好像背了个人,这个人比得意楼的大当家还重,简直要把他压到泥里去。
他心中满是绝望,如同不可违抗的命运,身边是和他一样茫然无助的同袍,他们太渺小了,被裹挟在这巨大的泥淖之中,彻底沉没下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骑兵还在突进,三千人侧翼挡不住六百骑兵的冲击,距离彻底撕开这道方阵已是不远。宋军正有一支队伍游击过来,这个时候敢来支援的,一定都是精兵。但看来他们是赶不上了,这队骑兵冲破侧翼方阵,立刻就会转向,扑向宋军前阵,紧跟在先锋身后的弓弩方阵是他们最重要的目标。
他们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目标,敌军侧翼的门户已经打开,如果他们还能更进一步,扰乱中军的箭阵,他们就决定了这场战役的胜负。等待他们的将是加官进爵,大好的前程。
金军大阵已经逼近宋军,双方距离已不足一里,此时先锋三千人忽然止步。不是停止战斗,而是停下来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当下一声号角响起,紧跟着的一定是鼓声,催促决战的战鼓。
沙鲁图面露喜色,他的奇兵见效了,敌军南翼已溃败,中军大阵的侧翼也被攻破,如果那支奇兵还能更进一步,只需要一步,在宋军的中间大阵中投下一个石子,激起哪怕再小的一个涟漪,他也将迎来一场大胜。
但就在此刻,剧变陡生。挡者披靡,自冲入敌阵就一直未曾止步的骑将前锋停下了。
二十步开外,一员宋将挡在这一队骑兵之前,真的就一个人,手持一把巨大的陌刀。他身后空空荡荡,他已是这三千侧翼的最后一个守卫。
三千人的队伍都被穿透了,谁会在乎一个人,即使那人手中的陌刀大的不像话。
陌刀就是汉时的斩马刀,叫金军闻风丧胆的另一件神兵。锻铁为身,百炼精钢为刃,锋利无匹,无坚不摧,可斩马首。寻常的斩马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
眼前这人所持却是足足大了一倍,柄还是四尺,锋刃却达五尺,更是宽了一半,宽阔的刀身如同一块门板。寻常陌刀六斤,眼前这一把刀至少也要三十斤开外。
一路带队风驰的金将乃是军中有名的勇士,他一眼便看出这人的不凡。但他不假思索,一夹马,直冲而上,再可怕的人也只是人,没有人能挡住两千斤重飞驰的战马。即使这个人是铁,即使这个人钢,也会被高高抛起,撞个稀烂。他相信那人一定会退开,他们已经成功了,六百骑打穿了三千人,一个人的坚守已没有任何意义。
那人没有让开,相反他朝着战马直冲过来。
骑将身子伏在马上,双足紧压马镫,又为座压下的大山增加了几分力气。
黑色的战马已经疲惫,但它的四肢仍然有力,连续两个月精心的喂养,给了它一身的厚膘,它的皮毛黑的发亮。滚烫的热气从它的两个鼻孔里喷出,连太阳的温度也败退,它的四蹄踏在地上,大地也要颤抖,它无可匹敌。然后在它那漆黑的大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如同闪电。
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注视着这一幕,一个人挡在飞马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的那只螳螂。曾经的那只螳螂挥舞的也是两把与体型极不相配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