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遵命。”月秀应了一声。
她自然也赞同买人来用,有身契在手,至少忠心是有保障的。
……
晚膳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姜翎平平顺顺地吃饱喝足,在灯下看了会儿书后便洗洗睡了。
又是一夜无话。
不过,在慈宁宫那边,半夜里却是人仰马翻,热闹非凡。
只因太后娘娘在午夜一点钟时,醒了。
值夜的春兰听到太后娘娘的呼喊声,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毕竟上午太医才来看过,太后娘娘的病情虽然并无恶化迹象,但也没有好转。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太后娘娘竟然醒了。
太后这一醒,慈宁宫的宫人几乎全动起来了,烧热水的,请太医的,送热粥的……
整个慈宁宫就像一台被人摁了暂停的机器,太后醒来便等于摁下了重启开关,整台机器瞬间重新运作起来,轰隆隆动力十足永不停息。
已经睡下的钟太医和秦太医双双被秋菊叫醒,急匆匆赶来替太后娘娘诊脉。
两位太医轮番上前诊脉,再三确认后,钟太医一脸惊疑地道:“太后娘娘从脉象上看,已经没有衰弱的症状了,只需好生调理,自能康复。”
秦太医则躬身道:“臣等无能,让太后娘娘受苦了。”
太后斜靠在软枕上,气色确实比白天的时候好了许多,皮肤底下那若隐若现的青黑已然褪去,恢复成正常肤色应该有的样子。
只是她大病初愈,身体依旧虚弱,有气无力地道:“秦卿家过谦了,哀家能醒过来,真是多亏了你和钟卿家,两位卿家有功,当赏。”
秦太医和钟太医对视一眼,虽然治愈太后的功劳十分诱人,但他二人若是认了这功劳,就得写出相应的病案,他俩一头雾水,哪里写得出来?
只得坦诚道:“回禀太后娘娘,臣等不敢居功,此前娘娘的病情一度恶化,身体每况愈下,然臣等无能,并未查出诱因,娘娘能痊愈,或许……或许是吉人自有天相吧。”
太后愣了愣,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段话。
“吉人自有天相?”太后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只是笑意里含着三分苦涩七分嘲讽。
渡口惨案,她一夕之间失去了众多至亲:儿子、儿媳、孙儿、孙女、女婿、外孙!
从那时起,她就再也不相信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从那时起,她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哪里还算得上什么吉人!又哪里还会有什么天相!
太后不慎想起往事,心中钝痛,人又疲倦了几分,叹道:“无论如何,哀家这些时日总是劳烦两位卿家许多,即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两位卿家先下去休息吧,等哀家情况稳定了,便让皇帝给两位卿家放几天假。”
“臣多谢太后!”两位太医谢恩后退下。
秋菊端来温热的鸡丝粥,伺候太后吃了小半碗后,正要端着托盘退下,忽听太后问:“囡囡这几天住在慈宁宫,没有顽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