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欧阳旭认识什么当官的,这里是东京城,天子脚下,要是有官府出面,就凭我们几个女流之辈可斗不过他们!”
“没事!”
听赵盼儿说完,孙三娘不以为意地笑道:
“萧公子的父亲也是官,还是大官,他不是给你留了一块金牌吗?要是遇见想要找茬的官,你就把这块金牌掏出来,他们肯定就不敢为难我们了!”
“希望如此吧!”
......
烈日之下,何四带着一群手下在欧阳旭家的门前敲锣打鼓大喊道:
“有借无还,天理难安!”
赵盼儿和孙三娘还抽空买了一些凉茶和果子给他们消渴,让他们能持续不断地喊下去,此起彼伏的喊声传进院内,欧阳旭气急败坏地道:
“德叔,这就是你的另有安排?”
“老奴无能,老奴无能!”
见自己又办砸了一件事,欧阳旭在那大发雷霆,德叔立马跪到地上磕起头来。
见德叔又是这样,每次办砸了事情就是“老奴无能,老奴无能!”,欧阳旭简直快要气死了,指望不上德叔,他便自己想办法,看样子东京他是待不下去了,这件事情早晚会被高家知道,他要想办法尽快调去外地,要是再不走,他迟早会被赵盼儿给磋磨死,想到这里,他眼神暗暗发狠,看向跪在地上的德叔说道:
“不能让他们再这么吵闹下去了,德叔,我写封信,你想办法帮我送出去,他们堵着前后门,你只能从院子里的狗洞钻出去了!”
闻言,德叔满脸凝重地道:
“官人放心,老奴一定能钻出去!”
“好!”
......
池衙内府上,闲着无聊的池衙内正在自家院子里钓鱼,吕五在旁边侍候着道:
“衙内,好好姐上教坊袛应差排去了,听说今天八大王整寿,奉旨在衙南楼大演歌舞百戏......”
“行了行了!”
不等吕五把话说完,池衙内便不耐烦地道:
“一会儿你带五十个人,等她上台的时候,就在台底下给她叫好,给她鼓掌,等她唱完了,再给她撒上一筐的钱!”
“衙内,能不能派别人去啊?”
吕五不太愿意去道:
“我这走不开,今儿咱有几车新皮子到货,我得去点收!”
“新皮子?”
池衙内看向吕五微微皱眉道:
“那皮子不是应该何四管吗?何四呢?他人死哪儿去了?”
“他......他......”
见吕五吞吞吐吐的,池衙内不耐烦道:
“他什么他,你倒是快说呀?”
“衙内,你还记得上次在球场上欺负过你的娘们吗?”
“记得,她怎么了?”
“今天何四也被她给欺负了,她还有一个同伙,特别的厉害,会点穴!”
“什么?”
听吕五说完,池衙内瞬间就来了精神,赶紧拉着他往外走道:
“走走走,你带我过去瞧瞧!”
“好嘞!”
......
欧阳旭家门外,何四等人还站在那儿卖力气地喊着“有借无还,天理难安!”,就在这时,池衙内赶了过来,打断何四问道:
“何四,你干嘛呢?”
何四抬头看了一眼池衙内,小声嘀咕道:
“看不出来吗?正给人当看门狗呢!”
“哦,你还知道给人家当看门狗呢?”
看着傻乎乎的何四,池衙内恨铁不成钢地道:
“那个女的让你当看门狗,你就这么听话啊?”
“不然呢?”
“那她让你吃屎你也去吃吗?”
“吃啊!”
何四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闻言,池衙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满脸嫌弃道:
“你真吃了?”
“哪还倒没有,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叫我去吃屎,那我就去吃屎,可她没有叫我去吃,那我就不用去吃,衙内,我为什么要吃屎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说绕口令似的何四,池衙内不耐烦道:
“快跟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不能走,走了就不能生孩子了!”
“你有媳妇了?”
看着胖墩墩的何四,池衙内惊异问道。
“还没呢,她们点了我的龙虎穴,如果不解穴的话,我以后就不能生孩子了!”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看着傻头傻脑的何四,池衙内差点气死道:
“你听说书的听多了是不是,她又不是什么大内高手,她会点什么穴啊,她点你哪儿了,你给我看看!”
“哦!”
说着,何四转过身子,撅起屁股对准池衙内说道:
“就中间那块儿,衙内,你帮我好好看看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痒痒的啊?”
“我去你大爷的!”
见何四竟敢撅着他的肥屁股对着自己,还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来,池衙内上去就是一脚,把何四踹倒在地后,他直接骑到何四的身上打骂道:
“你个蠢货,你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对不对?什么不能生孩子的龙虎穴,你连媳妇都没有,你想什么孩子,我都没有孩子呢,你就想着生孩子了?”
“衙内,对不起对不起,你不心疼我,我得心疼我自己呀!”
说着,何四一边躺在地上让池衙内骑着打骂,一边仍敲着他的铜锣大声喊道:
“有借无还,天理难安!”
“他奶奶的,气死我了,我收拾不了杜长风,我还收拾不了那个女人了?”
见何四就跟入了魔似的,池衙内拿他没办法,便又踢了他两脚,然后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吕五吩咐道:
“一炷香之内,我要知道她住在哪儿,快去给我查去,还愣着干嘛?”
“是!”
“有借无还,天理难安......”
池衙内就站在旁边看着敲锣打鼓的何四等人,心里是莫名烦躁,竟不由地跟着他们吼了起来:
“有借无还,天理难安!”
......
另外一边,距离东京城不足百里,一行人鲜衣怒马,旌旗飞扬,从远处纵马狂奔而来,一路上扬起漫天的沙尘,首当其冲之人正是袁旭东和顾千帆,二人分走两侧,策马奔腾,意气风发,中间落在后面的是一辆漆黑色的驿车,两边护卫着数十黑衣骑士,正是祭完祖回来,准备进京拜相的萧钦言一行人。
此次祭祖,萧钦言已然决定将萧家的全部政治资源倾向顾千帆,替他铺平青云路,家里的生意和田产交给萧谓,袁旭东自己选择了萧家的隐秘势力,隐藏在暗中的情报组织和黑衣卫,这些人全都是萧钦言秘密培养了数十年的孤儿,对萧家忠心耿耿,用萧钦言的原话来说,他这个使相不过是官家和皇后用来平衡朝政的一把刀,他得罪的人太多,少则三五年,最多不会超过十年,他就会被官家或是皇后罢相外放,就和现在的柯相公一样,所以,他要在未来有限的时间里,替顾千帆铺好向上晋升的道路。
此次回京,他已经和皇城司的雷司公(要杀顾千帆的顶头上司,皇城司的掌事官)达成和解,利用江南的大案(郑青田私开海禁)运作一番,让顾千帆可以在岁未而立之年晋升五品,佩银鱼袋,穿上红色的官袍,至于萧凡和萧谓,在萧钦言的打算中,两兄弟负责辅佐自己的兄长顾千帆,顾千帆则负责庇护两个弟弟。
不知道萧谓是怎么想的,袁旭东却是另有想法,帮助顾千帆倒是没什么,前提是顾千帆别自己作死,萧钦言溺爱自己的长子,袁旭东却不太在乎他,祭祖的时候,顾千帆竟然说他想做一个好人,视那些只会读死书,张嘴闭嘴就是引经据典的清流派为好官,简直是惹人发笑,那些所谓的好官哪家不是良田万顷,交的税却是少得可怜。
最操蛋的地方在于这些狗屁清流派真的认为自己是好官,他们不交税是天经地义的,老百姓交税是天经地义的,他们党同伐异,迫害自己的政治对手就是为民除害,人家反过来害他们那就是陷害忠良。
被洗脑的顾千帆就信这一套,为了清流派加入了皇城司,手上沾满鲜血,被人称为“活阎罗”,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我要当个好人”,我“杀那些人”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大宋朝廷等等,袁旭东特别讨厌这样的蠢人,和这种人待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大义灭亲”了,你想说理都没地方说理去,特别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