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山异变在人界掀轩然大波。
这股杀欲之气早在几月之前就已经出现,只是那时没有闹出大动静,所以未曾引人视。
而这次居然诡异到险些葬送了斗灵大赛中无数杰出年轻一辈。
三域之内不由人心惶惶。
各大执事长老们忙着安抚人心,关于斗灵大赛最后成绩一事暂且搁置。
这次斗灵大赛在人界内引关注可谓是前所未有,虽然大多人都担忧着杀欲之气对人界影响,但有不少人关注这斗灵大赛最后魁首究竟是谁。
在赛前多数人都押在了萧无寂上,另外有些比较敏锐人则是五五开地押在了南遥和谢悼上。
现在萧无寂出局,南遥和谢悼之间谁是魁首倒还有回转余地。
方支持者吵得不可开交。
南遥对自己拿了第几名并不在意,但是她一翻江湖如意,发现谢悼短短一天闲着没事干杀了五六只为祸一方魔物,现在整个人界都称呼谢悼为【黑暗中救赎之光】。
关键是夸他就夸他,谢悼某些粉丝还顺带给南遥编了个称号,方便进行对比。
这个称号为:【心向光明恶之花】
听上倒挺像一个感天动地救赎故事。
谢悼救赎自己那种。
南遥抑郁了。
她攀比心和虚荣心不允许她居然比不过一个恶种。
于是南遥觉不睡了,三半夜从床上爬来,披上一件外衫抱着自己剑就偷偷『摸』『摸』从窗户翻了出。
她要趁着谢悼没睡醒之前,杀几个魔物,以此来稳住自己善良女主角地位。
虽然南遥在万鬼塔上受伤确不轻,但是尘无心当晚就渡了一堆气给她,还掏出自己仙域珍藏几百年罕见『药』材和猪肝炖了一整锅往她肚子灌。
现在她不仅满血复活,还有点补得过了头。
夜幕降临,蝉鸣渐歇。
南遥躲开魔域守卫,顺利溜出魔宫,抱着剑就往人迹罕至后山跑。
突然,一枚石子打在她上。
南遥有一股不祥预感。
她缓慢地转头,朝着那人方向望。
月『色』正好。
谢悼站在高高树枝之上,他爱穿红,乌黑头发被根红带束着。风一吹,发带同黑发一道飘。
他站在那儿,抱刀低头看着南遥,像个意气风发少年。
“姑娘。”谢悼像是抓包了想要偷溜出玩小孩,含着点明知故问笑意,“哪?”
月『色』将那张脸映得干干净净。
南遥被他看得居然有一秒心虚。
但很快她又开始理直气壮了来。
自己是要干好事,干嘛怕被谢悼发现。
于是她很硬气地:“我可不是玩,我是要铲除魔物保护魔域。”
“铲除魔物?”
谢悼复一遍这个字,随机弯眼一笑。
他从高枝上跳下,怀中刀出鞘,他伸手握住。
那刀乘着月『色』透着寒光,但刀气却不冷。
刃端在南遥眸中不断放大,她迅速作出反应稍稍侧,那刀锋斩断她发尾一小截。
谢悼换了个刀势,挑出她手中剑,剑与剑鞘分离。
南遥当下就明白,谢悼这是要试自己剑。
她接剑,与谢悼刀相迎。
夜风阵阵。
她动时腰间紫铃铛在响,不用多留心,谢悼就能闻见南遥上那股淡淡紫兰香气。
她被教得很好。
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样子,但用剑时很认。她剑法很流畅,即便不依靠灵力,接下谢悼几招都很流畅。
南遥手很稳。
确被照顾得很好。
谢悼猛地撤刀:“好了,你吧。”
他没来由地拦着自己打上几个来回,又没头没脑地喊了停作势就要回。
南遥确疑『惑』了一会儿,但只是稍作思索她便反应过来……谢悼该不会是在试自己有没有痊愈吧?
她盯着谢悼。
他靠着树,正在低头擦刀。似乎是觉察到她目光,他停下动作朝她看,递过一个询问眼神,似乎是在问她怎么还不走。
南遥望着他许久,然后低头一笑,摇了摇头开口道:“好吧,我认输了。”
关于很多事情。
若是实打实试剑,她赢不过谢悼。
若是他有意不谦让,她无法离开这座魔殿前往后山。
所以她放弃了。
放弃和谢悼争个输赢虚荣心。
放弃用寻找如何杀死恶种方法来解决这场浩劫。
完,南遥收剑入鞘,转往回走。
谢悼稍稍皱眉,似乎没能理解南遥那句认输,他转问她:“我们是一件事吗?”
这可不能直接给你听呀。
南遥才不回答他,只轻哼一声就抱着剑往回走。谢悼懒得追问,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拉出道长长影子。
谢悼看着南遥背影。
南遥偷溜出来,是刚刚沐浴过准备就寝,所以眼下只草草梳了个半披发。束发处『插』了枚淡桃粉发簪,那半截束发轻轻晃着。
风一吹,那紫兰香味近了。
这是个很无聊夜晚。
没有追敌,没有危机,回魔殿路近在咫尺,山坡上除了他们再没有第三人,连蝉鸣都未曾听见,安静得罕见。
南遥突然停下来抬头看月亮。
谢悼在她后停下来,顺着她目光朝天上扫一眼,似乎是不了解她情趣:“你倒是有闲情雅致。”
“才不是。”南遥摇了摇头,“我就是突然想我母亲。”
她母亲?
就是那个写一堆奇奇怪怪而且还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可以母亲?
“她晚上总是会绑架一些小妖怪和孤魂野鬼陪自己玩牌,一玩就是一晚上。”南遥想到南遇晴女士就觉得头疼,“她向她这种成熟女人都是夜活很丰富。”
但往往撑不到后半夜就会犯困睡着。
每次都是半夜来上厕所南遥连拖带拽把她搬回房,顺便赶走那一堆被南遇晴女士赢到叛逆想要偷偷杀掉她报仇雪恨输牌小妖怪。
南遥曾经委婉地劝过母亲:“您按时睡觉吧,别人夜活不是熬夜斗地主啊。”
然后被南遇晴女士一记爆栗:“你一个小孩懂什么情趣。”
后来南遥发现,南遇晴情趣就是对着月亮发呆。
“我喜欢月亮。”南遇晴,“多看一会儿是好。”
那些输牌小妖怪就会借此机会偷偷换牌。
然后被看月亮南遇晴拆穿:“别以为我看不到,谁在我这出老千,我就让我闺女把你们风干了下酒。”
南遥离开这么久,有时候唯一记挂是自己走之后,有没有人把喜欢睡在大堂那扇窗户下南遇晴搬回房间。
有没有人替懒癌发作她收拾那群被她气到成天虎视眈眈,想着怎么杀死她小妖怪。
谢悼倒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南遥会被养成这种『性』子。
南遥伸了个懒腰,渐渐地觉得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抱着剑继续往回走,途经一处庙宇时又被吸引了注意。
那庙中种满了紫罗兰,她探头望了眼,然后想什么似,扯着谢悼衣服将他拽了进。
“这是在祭什么?”谢悼略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肩膀上蹭得灰。
庙中既没有立象,没有刻字,只有一具钱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