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秋跟着邋遢男子一路向北而行,即使有骏马加持,距到达京城仍是需要至少三天,就这还是沈大公子以屁股为代价换来的。
入夜时分,二人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了一处县城。
县城规模不大,客栈酒楼加到一起也才三四家,两人在城中绕了半天,终于在一处偏僻位置找了一间客栈。
沈千秋出身江东豪门,自然看不上这种简陋的小客栈,可之前去的几家都客满了,能找到这地方已经算万幸了。
南方士子进京赶考,走得路线大致相同,这座小县城也因此沾了光,到处都挤满了人,就连这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也只剩下一间房了。
沈千秋打心眼里不想跟这个阴郁的家伙住一块,一是对方身上太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二是他白天那声冷笑着实太吓人,沈千秋生怕他大半夜凶性大发,一刀做了自己。
就在书生犹豫之际,王柄权已经提着包袱上了楼。
书生见状目露犹豫,心中在客房和马棚间纠结一番,最终咬咬牙跟了上去。
王柄权这几天忙着赶路,又困又倦,进了房间后丝毫不客气,直接躺到床铺上,不大会就呼噜震天。
紧随其后的沈千秋见状皱了皱眉,见时辰还早,便打开书卷在油灯下看了起来。
半夜时分,王柄权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然后“轰隆”一声摔到地上,吓得一旁专心看书的书生一个激灵。
沈千秋敢怒不敢言,转头看去,只见那皮糙肉厚的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坐起身来。
王柄权瞥了柔弱书生一眼,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开门走了出去,不大会便拎着一坛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伙计,端来了几个小菜。
“一起吃点?”
王柄权第一次主动开口。
“不用了。”
沈千秋笑笑,摇了摇头,就在他要继续低头看书时,却瞥见一旁的店小二还在那站着,于是疑惑道:
“小二哥,你这是?”
伙计见状连忙讪笑道:
“那个,饭钱还没给呢。”
书生闻言看向对面正在低头饮酒的男子,结果对方压根就不搭这茬,书生无奈,只得自掏腰包。
付过饭钱后,沈千秋越想越气,直接拿起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对面男子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拎起酒坛给他倒上一碗,并随口说道:
“这顿饭就数这酒贵,说是镇店之宝。”
沈千秋闻言一下子愣住了,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一顿饭要几十两,还以为是遇到宰客的黑店了。
王柄权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再次沉默了,沈千秋一碗酒下肚,胆子大了不少,开口说道:
“大侠,这一路我包你食宿,你把我安全送到京城如何?”
王柄权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吐出个“好”字,便再也没了下文。
沈千秋也不尴尬,儒雅一笑,安静吃起饭来。
……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铺,王柄权吃饱喝足倒头便睡,沈千秋犹豫再三,还是跟着躺了上去。
如今已是夏至时节,晚上本就燥热,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块,更是热上加热,再加上王柄权身上味道实在太大,沈千秋只得捏着鼻子。
睡到后半夜他实在受不住,下楼跟小二讨了条褥子铺在地上,听着对方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沈千秋只觉得没比马棚强多少,直至将近天亮才眯了会。
次日清晨,两人吃过早饭又继续上路,经过昨天一天的颠簸,沈千秋的屁股到现在还疼着,不过骑术倒也因此进步不少,此刻和王柄权并肩而行,丝毫没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