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重新走进赌坊,大摇大摆来到正跪在地上打哆嗦的胖子面前,蹲下身来,戏谑道:
“刚才你在本王面前自称什么来着?”
小胡子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劲头,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直接磕起头来,口中不住重复着“王爷饶命”。
王柄权望着眼前这个头如捣蒜的家伙,脸上笑意渐消,冷冷道:
“抬起头来。”
“小人不敢。”
小胡子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王柄权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中年胖子肉体凡胎,哪里经受得住这一下,整个人差点飞出去不说,后槽牙还折了两颗。
胖子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嘴角的鲜血都顾不得擦,急忙又跪下一个劲磕头。
“真没意思。”
对于这种人,王柄权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他站起身拍拍手,朝一旁京扈卫吩咐道:
“将这群赌徒拉到大街上,每人打顿板子,至于这个胖子,送到衙门,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是!”
两名京扈卫走上前,将还在求饶的胖子直接拖了出去,在场其余人听着对方的哀嚎,打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一个个像待宰的母鸡,老老实实跪在原地。
……
来到屋外,顺帝略带怪异地盯着这位皇弟,王柄权被看烦了,脱口而出道:
“我有不是俏奶娘,你总盯着我干什么?”
“你不提这事,朕倒还忘了,若不是当日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朕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被天下百姓诟病。
话说回来,你再怎么也是王爷,若是看这些赌坊碍眼,随口跟京扈卫说一下,自然大把人抢着帮你清理,犯得着亲自来跑一趟?”
随着文扶鼎一事尘埃落定,顺帝对王柄权的耐心似乎增加了不少,若放在以往,这种小事他断然不会过问。
王柄权双手枕在脑后,边向外走边说道:
“前几日,我在京中街边遇到个卖身葬母的女孩,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躲在父母怀里撒娇,可她却被逼到露宿街头。
见那孩子可怜,我便舍了些银子,并询问了一下她家里的状况,原来她的父亲嗜赌成性,不但将房子田地输了个干净,最后连老婆都给输了出去。
孩子的母亲不堪受辱,吊死在了城外大树上,当爹的却依旧待在赌坊里,从白天赌到晚上,剩下一个孩子孤苦无依,只能自己想办法埋葬母亲。”
王柄权说到这,扭头看向顺帝:
“你平日久居深宫,可曾想过,这一切,是否真就那么理所当然?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这到底是百姓自己的事情,还是你这个君王该尽的义务?”
王柄权说完,二人已经到了主街之上,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一片,顺帝挥手屏退了跟随的侍卫,跟随王柄权向一处小巷中走去。
“陛下是个好皇帝,在看到京城繁华的同时,也会通过奏折体恤万民。
折子是死的,而人是活的,真正的民间疾苦,就藏在这些看不见的地方。”
王柄权说完,指向一个靠墙而坐衣衫褴褛的老者,澹澹道:
“他的独子在中都城一役战死,本该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可到手后却只有几钱,仅够为儿子准备一口薄木棺材。
之后的事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到处申冤无门,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想告御状,可想见咱们的陛下,岂是那么容易?”
王柄权似笑非笑看了顺帝一眼,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块散碎银子,丢进老人身前的破碗中,后者感恩戴德,说不尽的凄凉。